“四哥!”
她叫了一声。
郑卓信转过脸来,一脸的尘土,两只眼睛黑黝黝地。
无法,自进入丰台,这二日都是黄土路,起大风,一阵风一阵沙的,不止他,苏暖她们也是,一天下来,晚上洗下来的水都是灰的。
“这是到了哪里?”
苏暖使劲探头瞧了一瞧,四下空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远处一轮红日眼看要落下去,四下里灰暗起来。
看来,要抓紧赶路了。
郑卓信坐在马背上,一手握缰,手搭凉棚,瞧了一瞧说:“还有约五里地,前头应该有镇子,咱们到那里歇息。姑姑可还好?”
他看着苏暖毛躁躁的脑袋,上头蒙了一块绢布,包了头顶,活像顶了张荷叶,哧溜一下又缩了回去。
他笑笑,这两日灰大,她就把头发包了起来,说是省下洗头发的时间。
他吆喝一声,马车继续向前,又加快了点。
苏暧缩回了头,见小郑氏已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似乎睡了过去。
她也坐了下来。
伸手拽了包袱塞在后背,这才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掏出了一卷小册子,借着窗口的微光,翻看了起来。
她出行时,把铺子交给了张成与兴儿两人,这么多日,也不知他们俩可否应付得来?
在这天彻底黑下来之前,一行人在泉镇住了下来。
都累得不行,匆匆梳洗后,都早早上床休息了。
苏暖也是上下眼皮打架,勉力靠在窗旁等伙计送热水来漱洗,楼梯声响,眼角瞥得郑卓信正带了木明匆匆下楼往外走。
她知道这是去问明日的行程了。
心下不免感动。
一路上,因要照顾她们母女,车行不能太快。加之前二日,小郑氏晕船晕得厉害,上吐下泻,郑卓信大半夜去找大夫,折腾了一个晚上,天未亮,又起身张罗车马。
每回到了一个地方,大家都累得不行,躺下就睡,只他与木明忙前跑后,一点都不停歇地,往往是最后歇下的。
有这样一个兄长真好。
苏暖嘴角一抹笑,转身,木青正提了热水来。
.......
第三日傍晚,到了苏家大门前。
苏暖扶了母亲下车,站在干干净净的青石砖铺就的苏家门前空地上,苏暖感慨:这就是原身的家么?
苏家一族在当地也是不错的人家。祖上原也出过几个人才,只是到了苏成君父亲这辈,没落下来。但是宅子却是祖产,依旧在。
管家上前敲门,许久,才有人跑来开门,见了门前一众人,一愣:“你们找谁?”
小郑氏已经上前一步,颤声:“钱通!”
钱通,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闻声仔细瞧了一眼小郑氏,忙唤了一声:“少夫人!”
一边上前一步,见一边莫管家几人瞧着他,自觉不妥,又顿住,擦了擦眼角:“少夫人,可是回来了。”
又看向一旁的苏暖:“莫不是小姐?”
小郑氏点头,“是!”
脸上带笑,转身对苏暖说:“这是相公当日跟前的书僮,小通子!”
苏暖就微微笑。
钱通早笑开了一张脸,向苏暖行礼,又忙打开大门,迎了小郑氏一行人往里走,一边叫一个一直在旁探头瞧着的小厮:“快,去通知老爷,就说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快去呀!”他一跺脚,小厮忙点了头去了。
钱通恭敬:“夫人这边请。”
几人跟着往里走,屋子倒是宽大,很快进入厅堂,坐了。
钱通又叫人上了茶来,一会,看见一个老者带了几人正从厅后踱出来,一眼见到正站在厅堂里的郑卓信,莫管家等人,立时加快了脚步,脸上也是堆了笑出来。
“这位是郑家少爷?”
老者拱手,堆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