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9月23日,礼拜二,秋分。
这天,陆蓦从下午就开始请假,亲自开车来接她。
“陆先生,您今日怎么有空了?”
“先上车。”
陆蓦拉开副驾,接过她的书包,护着她的发顶让她坐进去。
黑色保时捷往临江路开去,林以以为这是要回江月轩。
“今日是23日,带你去hk看日落。”
陆蓦淡淡说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不记得上一回他心情好是几时,反正他主动给她念了诗。
结束的时候,她讲起年初跟代淑君在维港看的烟花。
陆蓦将诗集按着她的阅读习惯折好页码,合上书,“明年你过生,维港应该会再放一场灿烂烟花。”
林以坐起来,面对着他,“您会带我去吗?”
“你想去,我带你去便是。”
珠江对面的高楼飞快往后倒,林以看着它们倒退。
发生,只是发生;经过,也只是经过。
林以鼓了鼓腮帮子,男人侧头轻易就见到玻璃窗上的倒影。
“不开心?”
“才没有,你这么忙,还要带我出来玩。”
陆蓦并不在意小孩子的情绪,她对他不满,太正常了。
“一会坐船去维港,赶得上就带你玩帆船,赶不上就在游艇上看日落了。”
林以难得认真看他,眼睛发着光,“因为什么?23日?”
“坐好,别乱动。”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竟然更希望他会做这些不是因为23日,而是因为她。
车开到港口,已经有人在等。
“陆总。”
陆蓦将车钥匙丢给那人,便牵着林以上了船。
林以攥着他的手,侧头看他,“你会开船?”
陆蓦没回答这个问题,护着她跨过踏板。
“走路不要分神。”
林以撇了撇嘴,“我以为您在,就是安全的。”
上了船,陆蓦将踏板收好,带着她进了驾驶室。
“烟雨阁里都能有闲人,更不要讲我身边。如果你觉得我在就是安全的,点解我要你学那些逃生技能?”
异形钥匙已经放在那,陆蓦拿过钥匙插进对应的孔位。
“你想学开船,挑个假期带你练练。”
林以将手背在身后,带着羡慕的眼光看他,“所以每月的23日我都能提要求,是吗?”
陆蓦点头,“想做什么都可以。”
林以揪了揪手,她忽然有些压力了。
如果她不是第一名了呢?是不是就没有资格胡闹了?
陆蓦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成绩好只是成绩好,无关其他。我要培养的是你,不是所谓的第一。”
林以这才放心,踩着小皮鞋就跑出去了。
到底是秋分,天黑都早了很多。
林以撑在栏杆上,忽然觉得之前求的签文都在慢慢应验——
仙鹤离笼,先凶后吉。
如果没有在雨夜被代淑君带去医院,那么自己现在还时不时会被罚站整夜吧?
真好啊,现在。永远不需要担心明天,永远都有后路。
天空开始泛出粉红色的时候,船快靠岸了。
应该能赶上落日?
林以跑回驾驶室,“merlin,快要落日了!”
陆蓦笑了笑,“去楼上看,一会有晚霞。”
林以拦住他的路,“既然今日做什么都好,那我可以主动牵你了?”
陆蓦将手递给她,“只许今日。”
林以牵着他上楼,一边背对着他小声念着,“那以后的23日呢?”
“可以。”
天边的粉色渐渐深了,带着梅子的紫色,夹着深海的蓝,全部融化在一起。
“那个过渡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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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虚的边界线。好像只有我能见到,您也能看见吗?”
“嗯,看得见。”
“我们明天还在这里看日出,好吗?”
“好。”
两个人其实已经松了手,站的也有些距离。
等到那些颜色慢慢染在一起,最后跟海水的蓝混为一谈。
陆蓦拍了拍她的肩膀,“下船,食饭。”
“今晚吃什么?”
“茶餐厅。”
林以牵够了,也不闹他,就跟在他身边。
维港有人接应,开来的是辆宾利。
“陆总,林小姐。”
陆蓦护着林以上车,交代司机开去流芳楼。
到了餐厅,车稳稳停下。
“陆总,林小姐,流芳楼到了。”
陆蓦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你去转两个钟,一会再过来等。”
“好的,您慢走。”
门口已经有人迎接,“陆总,来,这边请。”
铜版纸的菜单拿胶带缠了又缠,边上还是残破。
男人熟练地报了菜名同备注,将菜单还给服务员,还讲了句唔该。
“merlin常来这里?”
陆蓦点头,“这家店开了五十多年,以前我就坐在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你代妈妈点单。”
林以顿时默声,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禁忌,但是他似乎真的不会伤心。
正要说些什么,已经有阿嫲推着手推车过来上菜,先是小笼,豉汁排骨、黄金糕、虾饺、开口叉烧、虎皮风爪、糯米鸡。再是有人端着托盘过来上热饮,是两份热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