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知道在农村里,媳妇儿的功能之一就是传宗接代。看刘氏不怎么高兴,笑着说道:“那也得看缘分,其实越是强求越是不能如人意。娘,现在两个小孙子都让你忙不过来了吧,别催二弟妹。只要二弟和二弟妹夫妻感情好,孙子啊,迟早都会有的。”
一席话说得刘氏笑不拢嘴,心想,可不是嘛,都两个大孙子了呢!
但二儿媳妇这边也不能松懈,“话虽如此,你还是要抓紧。”刘氏对江氏道:“山子和小兜是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没信儿呢!”
江氏点点头,把涮锅水倒了,笑着对李欣道:“大姐累不?去堂屋歇会儿吧。”
李欣觉得身体不怎么累,但也承她的情,慢悠悠地走到堂屋去休息。
中午江氏把饭带去地里给忙活着的大郎二郎,顺便也在那儿吃,家里只剩刘氏和李欣母女俩。吃了饭后喝了药,李欣正打算寻点儿事做,刘氏趁着家里没别人便跟她说话。
“闺女,今后有个什么章程,你可想好了?”
李欣一听就知道刘氏在问她对今后的打算。在这个时代,对女子来说,好的归宿就是嫁人生子,然后相夫教子。她虽然心里排斥,但真到了那个地步也不会反抗就是了。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规矩,她才不会做那种打破常规的出头鸟呢。
不过她的情况太特殊了。被卖在窑子里,不是寡妇不是和离过的妇人更不是黄花大闺女,说起来她的地位和名声都低得很。如果刘氏是想问她想不想嫁人的话,她可以斩钉截铁地回答她说:“不想!”
但是要她在李家待一辈子,又不是那么现实的事情。
刘氏老两口在还好,爱女的父母嘛,养女儿一辈子也是愿意的,只要她不惹是生非不好吃懒做,相信爹娘也不会撇了她不管。但刘氏老两口总有走的一天,一旦他们去了,自家兄弟三个肯定会分家。到时候她的去处才叫做难安排。
李欣本身也不是个愿意麻烦别人的人。起初她觉得自己穿越过来要不了多久就又要去见阎王了,谁知听郎中说的一番话,现在这病竟然又能好了。她自己有手有脚,身体好了以后能做家务能干活,不白吃饭,靠着一双手也能养自己。
但自己这个岁数还待在爹娘家,说出去总是不太好的。
当然,嫁人更是不好嫁就是了。
所以李欣低了头,不答刘氏的话。刘氏急了,生怕闺女以后就生无可恋了,毕竟经过那些事儿,又要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心里肯定不好受。拉了她的手,刘氏急切地说:“闺女啊,你心里有什么话一定要跟娘说啊!娘养得起你,就是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可是女儿家,总得要嫁人……”
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李欣就不想听刘氏提这茬,见她娘声音都尖了,这才无奈地开口,“娘,谁家愿意娶我这样的……但凡是注重名声清白的人家,宁愿去娶个寡妇也不会乐意要我这样的人。”
“怎……怎么会!”刘氏心里更沉,知道昨晚老头子没说假话,但她就是不愿信,“你等着,娘一定帮你寻门好亲!”
李欣叹口气,也不阻止她娘。反正碰了壁以后她娘就会知道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自古入了那行的女子想要从良,只有为妾那么一条路。晚景好些的,就如那燕妈妈,退居幕后当了领头人,管一个怡园的jì子。差点的,沦为烧火婆子也算有个归宿。更有那遁入空门的,在佛门清净之地也可能招受登徒子的骚扰。
总之,从良二字,难呐。
☆、第五章 全家团圆
下晌李二爷从镇上回来了,怀里揣着小布巾子包着的一根人参须。刘氏接过来问他花了多少银子,李厚仲磕巴了下才回她,“一两半钱。藏墙根儿的银子都掏出来了,没动闺女给的钱。”
听得刘氏牙疼,狠狠捏了他胳膊一把,宝贝似的去整治这根不算粗壮的人参须了。
李大郎和李二郎也扛着锄头回来了,李大郎一边抹汗一边埋怨:“这天儿什么时候下场雨啊,要这样下去,我们得去河里担水浇地了,那可费工夫。”
李二郎骂道:“杨家把水都截到他们那田里去了,丝毫不管我们这些人的死活,咒死他们家地颗粒无收!”
李家村里有条河经过,一般来说老天作美,灌溉之类的事情单下雨就足够了。但遇上干旱的时节,还是得靠这条河。杨家主母是李家村的村民,但整个杨家却是李家村的一个外来户,财大气粗,在李家村置办了百多亩的田地,请了长工帮他们打理,算得上是李家村头一号的地主了。
一直以来那河就是李家村人默认的公用河,有时庄稼吃水不够要从河里取,田地挨着的乡里乡亲都乐意挖条沟让水过去,基本都能照顾到有田的人家。可自从杨家来了以后,因他家田挨着河近些,生生就把从他家田地那儿过的沟给填了堵了,让李家村其他村民恨得不行。
大家去里正那儿说过,里正也出面和杨家交涉过,不过人家一句“地理位置不行怪不得别人”就把里正给堵了,毕竟规矩和律法上没说遇上这样的情况就一定要杨家让水。杨家还说,挖了那条沟废了地,会让他们少种多少多少粮食。真是越是有钱越是一毛不拔。
李欣在一边静静听着,也知道自己插不上话。虽然她小时候在农村待过,家务活不错,但种地那些事她不是很懂。
李家父子三人正说着,张氏带着孩子回来了。
山子一个人走着,小兜被张氏抱在怀里,睁大了眼睛看着迎上来的李欣。山子看上去憨憨的,小兜嘴里吐着泡泡,见李欣望向他,便把手指塞进了嘴里吸着,困惑地冲张氏叫,“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