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搂了李欣回去,关明喊他:“阿文,你来下,爹跟你有话说。”
送阿荷回平沙县去关明自然也在场。大清早的赶到新屋这边,闷着坐了好一会儿了。
听他爹喊他,关文只好跟了过去。
关明大摇大摆地进了新屋的堂屋。先是瞅着差不多快建成的新屋阁楼啧啧了两句,然后问关文:“家里这会儿还缺钱不?”
关文顿时心头一梗,不算热络地回说:“还过得下去。怎么了爹,怕我这儿缺钱你要送钱给我?”
关明立马鼓了眼说:“你还算计你爹这点儿棺材本?”
关文便一笑,没搭话。
跟着进来的关止承坐在一边说:“大哥,现在四哥的婚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了,爹这不是想着二哥的婚事儿吗?”
关武一愣,怎么说到他了?
不过说到他的婚事儿,他怎么也得出来说个话。
“我和杏儿商量好了的,不要什么聘礼嫁妆的。交换了婚书去县衙里登个记就可以了,顶多再请几个亲朋好友吃个饭。”
关明哼了声:“你自己嚷嚷着要娶媳妇儿,人还没进来呢就偏心上了。什么叫做不要嫁妆?她可还带着孩子进来,那娃子吃饭不要钱啊?聘礼她不要就不要了,怎么着嫁妆也不能省。”
关文立时皱了眉头,那边关武已经跳了起来:“爹。你这话说什么意思啊!小康一个小娃子能吃多少饭?”
“那娃子还要长的,你要养他到多大岁数?你还要给他娶媳妇儿不?”关明重重地哼了声,“怎么啥好事儿都让别人想了,你就吃哑巴亏还高兴地很。”
关武面红耳赤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憋不出来。他本来嘴巴就笨,脑子也直,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爹。
下意识就往一边望。
往常家里这种事儿李欣都在场的,今儿关明却是特意把李欣支走了才叫了关文和关武来说事儿。说关武的婚事儿大概也只是个幌子,借着关武办婚事儿的事情让关文掏钱才是真。
关全也在当中,坐在门槛上看外面老母鸡带着小鸡趾高气扬地散着步,堂屋里的事儿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
没见着他大嫂,关武微微有些失望,又看向关文。
关文吐了口气说:“爹,你能别算计杏儿妹子那点儿嫁妆不?人家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带着孩子再嫁已经够辛苦了,还被你这样念叨她亡夫的那点儿遗产。”
“我怎么是算计?”关明顿时不高兴了,声调也拔高了些:“我那是给我这傻儿子出主意!免得他当一辈子的冤大头!”
“什么冤大头不冤大头的!那小康长大了不也得叫我一声爹?我就不信他不给我养老了!”关武顿时爆发,冲着关明就喊:“爹你不要太过分了!”
关明立马就拍了桌子,手一下子拍红了:“你他娘的是不是要跟老子闹?别忘了你还是老子的儿子!老子说什么你都得听!”
“大不了分家过好了!以后都不听你说七说八说这样说那样的!”关武连耳根都红了,丝毫不顾关文在一边拉拽他,像一头发怒了的狮子:“杏儿怎么了?我就喜欢她!就喜欢她!她儿子我也喜欢!我乐意养!反正以后我都没儿子,我就把小康当我自己的儿子养,又不花你一分银子!”
关明顿时大怒:“格老子的你是不是要跟老子闹?你要学你大哥帮别人养娃,还当做自己亲生的来养,当真是兄弟俩是不!”
关明被气晕了头总是会口不择言,今日又旧事重演。
骂关武便骂关武。谁知道却又把关文给扯了进来。
关文身子一僵,没说话。
关明嘴巴跟炮仗似的,一直没停:“老子受够你们俩兄弟了!当真是翅膀硬了要飞天造反了是不是!老子把你们养大不是让你们来气老子的!二十多岁的人了要跟你们老爹闹分家,传出去我这张脸还要不要。你们六弟的前途还要不要了!自己不赶紧着生娃,偏要抱别人的娃来养,钱多烧得慌是不是?有多余的钱都给我交出来!免得你们这样随便乱糟蹋不把钱当钱花!”
“爹,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关文拉了凳子默默坐下来:“问我要钱来了?”
关明立时瞪大眼睛:“老子怕你们有点儿钱就不知道存留!”
“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关文淡淡地道:“都分家了,我家的事,爹你也别伸手太长管得太多,一个月一百个钱的孝敬爹难道还觉得少?”
关武忽然站起身说:“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自己养。自己的儿子自己供,以后不问你要一分钱,你也别问我要一分钱!”
说着关武便冲了出去,被关全拦在门口。
关全脸色有些凝重:“二哥,家里闹闹就好了,不要闹得村里都知道,伤脸面。”
“爹都不要脸了,我还要给他留什么脸面!”关武反手指向关明说:“你问问爹。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儿子?整日就想着钱钱钱!”
“关武,你说啥?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关明拍得桌子跳了起来,气顾着冲上去要打关武。被关文捉了双臂拦住了。
关武梗着脖子也被关全拉着,嘴里嚷着:“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你也少了个任你支使的!没人老老实实把钱交给你!我每得了钱就送你那儿去了,至今都没见你拿一分出来还我,现在插手我婚事儿还要问我媳妇儿的嫁妆,你就那点儿心思当谁看不出来!”
关明气得一个倒昂,手直接划拉上去,正好抓了关武一边脸,血丝都下来了。
关武也不惧,红着眼说:“我也不怕你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我铁定要分家。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