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是有些让人疑惑,山子小兜那么小就有表字了,他们小叔叔十三岁了,却还没有表字。”
关文笑了一声,见前方扬儿走得远了。忙叫了他一声让他别走那么快,便又转过头来对李欣说道:“你也别想那么多,铭子自己会注意这些问题的。”
“我倒不是想那么多,只是去年我娘就说过铭儿取表字的事情。不过后来因为铭儿到底还是没有考上秀才,这事儿便作罢了。如今铭儿随着顾先生在州府到处游历,增长见识的,四处结交朋友,也应该让他有个表字,对人介绍自己的时候也好说些。”
关文摇了摇头,好笑地道:“到底是不一样了。像我们这一辈,谁还会担忧什么名字表字的,那都是人家讲究的人家才会兴的东西。想不到这会儿我们倒是也讲究起这个来了。”
李欣也笑了起来。
“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了,顾先生和铭子都是有分寸的人,这些地方他们肯定会注意的。”
李欣想想也是,遂把这件事撂在了一边儿也不再过问。
回到荷花村的时候正好到正午,阿妹正在坡口那儿朝坡下方望,见到关文三人回来立马笑道:“我就猜大哥大嫂你们这个时候会回来。”
扬儿冲过去牵了阿妹的手叫了声姑。阿妹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拉了袖子揩了揩他额头上的汗珠笑道:“扬儿乖,姑准备好午晌饭了。待会儿跟爹娘一起洗个脸咱们就吃饭。”
扬儿答应一声赶着去跟老关头和二黑打招呼,李欣携了阿妹的手,关文径自去了灶间。
“大嫂……”
阿妹见关文当前走了,立马扯了扯李欣的袖子说道:“昨天爹来过……气冲冲的说要找大哥算账……”
话说到后边儿便小声了起来。
李欣早就猜到关文打了关止承那一次,关明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兴师问罪的,听阿妹说得这般小心翼翼便停了脚步问:“你二哥当时在的吧?”
“在的。”
阿妹点了点头,顿了顿才说:“爹很生气,说大哥把六哥打得趴在床上起不来,不能去私塾。疼得连书也看不进去。再过些日子六哥就要去州府秋闱了,爹说大哥把六哥打成这个样子纯粹是不想让六哥去赴考……”
阿妹说到这儿又顿了一下,看了看李欣的脸色,见她平平静静的,心里松了口气,道:“我说大哥大嫂你们带着扬儿回大嫂你娘家去了。爹偏说我骗他的,说是你们知道他会上门跟你们算账所以躲起来了。见大哥大嫂你们屋子门关着,还硬要闯进去。”
李欣心里顿时一紧——她那些钱、地契什么的,可全部都搁在她和关文的屋里!床头箱子底下还搁着阿秀的三十两银子呢!
关止承才翻了老关头的屋子,这关明难不成也翻了他们的屋子?
李欣立马把视线移了过去,见他们屋门还好好关着,顿时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也觉得自己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阿妹既然没哭兮兮的,那说明关明并没有得逞。
“我拦不住爹,幸好二哥在,把爹给拦住了,还把他赶走了。”
阿妹伸手抠了抠掌心说道:“爹走前撂了话,说他今儿还要来的。上午晌他没来,说不定过会儿他就来了……”
李欣顿了顿道:“他来他的,我们先吃饭。”
说着就搁了东西,也去灶间那边洗了个脸和手,关文去把老关头扶到了堂屋上座去,他专门给老关头打了一个吃饭用的椅子,高度正好,后边有靠着的,也不怕老关头摔着了。
冯德发今日也满脸喜色地过来吃午晌饭,阿妹跟他打过招呼的,今日不给他送让他过来吃。
一桌坐了六个人,男人各占一边,扬儿坐在他的小板凳上等着李欣给他夹菜,然后他自己拿了筷子吃。
饭才吃到一半,关明就来了。
他怒气冲冲地,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立在坡口那儿冲院子里边儿喊:“关文人呢!”
关文手一顿,搁下了碗。
冯德发立马站了起来,说了句“我先回石头地去了”,饭也没吃完就顺着门走出去了——实在是他头一次来就遇上侯家上门的事情,心里有些阴影,这会儿可不敢再掺和人家家务事儿。毕竟听屋外那人的声气,那可是来者不善的……
李欣快速说了一句:“昨儿你爹就来过了。”
话音刚落关明就大步迈到了堂屋前头,见到关文立马火冒三丈:“你给老子出来!”
关文站起身,先是弯腰安抚了一下老关头,离了长凳站到了关明面前,“为关止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