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若有所思。跟李欣商量:“从前说送小康来镇上附学是行不通的,可我想着。到底还是术业有专攻的好。这小子跟他亲爹一点儿都不像,如今念学问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仗着自己头脑聪明便不用心学,背文章什么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便不再温习,当时是记住了,可转眼就忘……我看他那样子不是读书的料,还是早些寻个活计让他学学的好。”
李欣皱眉道:“钱家二老怕是不同意吧?小康他亲爹便是个读书的,要是这根独苗却舍了书本去学其他,老人家怕是……”
杏儿便也是叹息:“这正是我要考虑的事儿……哎,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李欣安抚地拍了拍杏儿的肩,说:“你别慌,别急,小康岁数还不算大,还没定性呢。扬儿习医是他明确告诉我想习医,我才让人走这条路的,等小康也知道自己将来想做什么了,让他再提也不迟。”
青丫抱着亮儿提醒李欣该给亮儿喂奶了,李欣带着亮儿闭到了后边儿屋子里去,喂好了奶,杏儿和她一道去新房看新娘子。
新房里女眷不少,冯家大娘、宋氏、阿秀和冯桠桠都算是冯枝枝的娘家人,这会儿也都陪着冯枝枝说话。李欣和杏儿进去,冯大娘忙笑着起身来迎。这也是冯家的亲家,是阿秀的嫂子。
新房里没太多的规矩,李欣和杏儿随便找了地儿便坐了,瞧见冯枝枝面色红润,落落大方,李欣不由心中赞扬。
别看冯家二老如何,冯枝枝却被教养地很不错,不但勤劳朴实,而且大方稳重,是个担得起事儿的。赵昌生经过几年的磨砺也不那么傻大憨了,再有这么一位贤妻扶持,日子定然会过得越发红火。李欣深信不疑。
说了两句,冯大娘心血来潮,对李欣道:“关家大嫂子,你把小公子放到这新床上让他滚一滚,给昌生和枝枝添添福气吧!”
桠桠忙拍手附和。
这不是什么忌讳的事儿,李欣也不推辞,将亮儿放了上去,让亮儿在新床上滚了滚。亮儿傻乎乎的模样让大家都会心一笑。
冯大娘感叹:“枝枝出嫁了,就剩我们桠桠了。”
冯桠桠只瞅着冯大娘笑,阿秀道:“桠桠呀,二嫂给你寻个对你好的妹夫好不好呀?”
冯桠桠只是隐约知道成亲是什么,说:“好啊,大哥娶了大嫂疼大嫂,二哥娶了二嫂疼二嫂,三姐嫁了三姐夫三姐夫也要疼三姐,那桠桠嫁了人,他也要疼桠桠的。”
冯大娘窝心一笑,伸手捋了捋冯桠桠的头发,说:“成,那就让你二嫂帮你寻个,娘要个会对桠桠好的女婿!”
冯桠桠开心地笑起来。
即便冯桠桠的心智只停留在六七岁上,可幸运的是她有一个好的家庭,有几个好的家人。他们怕她过得不好,即使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没有想过要把她卖掉。
所谓积福积善,冯家大概便是如此吧。
闹了新房,回到关宅也已经是暮色四合了。关文今日喝了点儿酒,脸上有些微醺的醉意,揽着李欣的腰肢往里走丝毫都不避讳,倒是让李欣闹了个大红脸。
本来打算径直回卧房的,半道上曹管事却出来拦阻道:“老爷,有您的信。”
关文觉得奇怪——这时候谁会给他来信?路上灯光也很昏暗,根本看不清,关文便收了信让曹管事下去,自己拉着李欣回了卧房。
洗漱妥当,李欣拆了发髻顺着发丝梳理着,关文则是扯开了封口掏出信纸,就着灯光看了起来。
可看完后关文却“啪”一声拍了桌子,近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欺人太甚!”
李欣吓了一跳,不明白关文到底在为什么发怒。
灯光下关文的神情有些吓人,他本就喝了酒,脸上有些许酡红,这会儿看着更加是因为气愤而血气上涌,整张脸都憋成了个红色。
“阿文!”
李欣忙上前去给他揉着太阳穴,轻声安抚道;“不生气,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慢慢说……”
关文随手就撩起信纸递给李欣:“你自己看吧!好心倒是办了坏事儿了!”
李欣接过来看过,看完后却很是平静,想了想问关文道:“你怎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关文立马恼了:“这不明摆着吗?这叫什么事儿?我能答应?我瞧着就是这般好欺负的不成!淳于大人倒是推得一干二净……早知道随便那崔姨娘怎么作我都要把她给赶出家门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