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青春正盛的半大小子,镇上就这么大,这些愣头青也都知道李致远娶了个商户女,都有些为这满腹诗书的同窗感到不平,一听说李致远带着新婚妻子到镇上来了,便相约着想去见见这李家娘子是何方人物,竟将这嫡仙般的人物收入囊中。青年人们口无遮拦,远远看见李致远同一位身姿窈窕的娘子用着饭,便猜到这是他那商户娘子,却见李致远抱起那娘子边走,等李致远一出现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李兄你那娘子远远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李嫂子为何不出来招待?”还有人拈了桌上的吃食用了:“这滋味倒是不错,李兄好福气啊。”
一时之间正屋里闹哄哄的,如同菜市场。有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郎在其中格外显眼,他涨红着脸边使眼色叫身边人别说了,便小心地观察着李致远的脸色。不用打量,从这越来越低的气压中这群家伙也明白了李致远不快的心情,一个接着一个讪讪地闭了嘴。李致远在书院里很是受到尊重,只因他才学实在是超人太多,兼之为人处世又温和有礼,俨然这些学子中的领袖。
李致远冷冷扫视一圈,竟只一人能与他的目光对上,但也只是一会便移开目光,不敢直视他隐含威严的眼神。李致远此时心火上涌,也无暇注意这人,怒不可遏地出了声:“赵家小姐乃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们夫妻一体,辱她便是辱我,望诸位管好自己的口舌!”最后这句话不可谓不严厉,学子们想起自己如同长舌妇人的形态,不禁各个都跟鹌鹑似的说不出话来。
偏房的清和却没注意李致远严厉的警告,眼睛只盯着话本,心思却全跑到那句夫妻一体上去了,心头像是浸了蜜,脸上也控制不住地挂上笑容。
正屋气氛尴尬,那眉眼清秀的青年只得厚着脸皮出来打圆场:“李兄,大伙也是关心你才如此口无遮拦,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为着女人与大伙如此。”学子们找到台阶,纷纷抱拳向李致远表示歉意。李致远脸上却像结了霜,冷笑两声:“我李致远可要不起如此关心,赵家小姐既已不嫌弃在下的贫寒下嫁,便是李某此生唯一的发妻,李某做不了大伙这样的大丈夫,只求无愧于心罢了。”说着饮尽一杯冷茶:“道不同不相为谋,诸位可需李某送客?”这便是明目张胆地赶人了。
一群学子听得满脸通红,纷纷告辞出门,摄于李致远不容置疑的语气神色,竟也没人敢生气,一个个像是被恶狗追着似的快步走出了李家大门。那眉眼清秀的学生犹豫了下,还是走近李致远,小声说了句:“望李兄原谅在下今日的唐突。”李致远却是眼睛都没瞟他一眼:“兄台又是何人?”那学生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还是咬着牙答道:“在下姓方名珏。”便也跟着前头的学生们走了。
李致远在原地站了会,眼中的恼怒迅速退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快步走向偏房,不管如何,现在还是陪着媳妇比较重要。清和正坐在软榻上目不斜视地看着话本,听得李致远进来,身体震了震,却没反过头,李致远走上前去拥住清和,刚想说话,低头一看却看到清和手里的话本,倒是没拿倒,只是纸张皱巴巴的,明显是某人大力捏住造成的。李致远并未拆穿清和,而是将他的大脑袋靠在清和的颈窝里:“喜宝,我伤心了。”
清和坐不住了,放下话本问道:“怎么了?”声音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李致远听了出来却没说什么,而是抬起头看着清和认真说道:“我那样对娘子真心表白了一番,娘子却冷若冰霜。”说完便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看着清和不说话。清和连忙解释:“没,没有,我,我很感动的。”李致远这时倒是有些真的不高兴了:“只是感动?”
清和冷静下来,窝在李致远怀里想了想,慢慢说道:“先前只是听爹娘的话嫁与你,虽是存了与你好好过日子的心,但对你却是不甚了解,多少也有些不放心,”说着抬头看了看李致远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悦才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同你相处,也感觉得出你对我如何,如今,听了你说的夫妻一体,才豁然开朗,我们今后夫妻同心,便这么好好的过一辈子吧。”清和的语气虽不如何强烈,却一字一顿说得极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