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远自是料到了清和在想些什么,自怀孕那时起,清和的好胃口倒是半点没消下去,当即开口安慰道:“不只是药膳,先吃了那药膳,自有好吃的。”说来那药膳也是李致远特特请了极擅此道的行家来做的,只是总吃,纵是山珍海味龙肝凤胆也是吃厌了,怪不得清和一提起药膳就将整张脸皱成一团。
清和听了李致远的解释,还是打起了些精神,又兴致勃勃地问道:“团团如何了?不如叫他同来罢。”李致远低头掩住脸上的神色,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柔和:“那小子还小,喜宝现在身子不爽,还是不叫他来了,免得不小心冲撞了你。”清和看了看男人,还是没说什么点头应允了,仿佛没见着男人松了口气的表情似的。
看着清和满脸享受地吃着馄饨,李致远也跟着舒展了脸色,见清和一气儿吃了大半碗,才哭笑不得地抢过清和的碗,也不顾清和不满的神色,囫囵将那小半碗倒进了嘴中,吃完还下意识地砸吧了下嘴,清和举着勺子愣在那也不知该作何反应。李致远却是利落地掏出帕子先将清和的脸和手擦干净,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喜宝一次性吃太多不好,待会再给你做好吃的。”清和嘟囔着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脚:“总将我当小娃娃哄。”
李致远却是耳朵尖,听了这话也是笑嘻嘻地凑近清和身边,对着她敏感的耳廓呼气:“冤枉,为夫可没将喜宝当小娃娃哄,只是将喜宝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捧在手心宠着。”清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是顺势将双手换在男人脖子上:“管你将我当成甚,不想走路了,夫君抱我。”这惫懒的小模样将李致远迷得心迷意乱,一手护着清和背部,一手点在清和身下,像抱小娃娃一样将清和抱了起来。
外头夏荷面色凝重地听了春华说的这几年府里头的大小事物,眼里是掩饰不住也不想掩饰的担忧:“你怎么没在信里头跟我说!”春华叹了口气:“夫人特地交代了,你跟着方公子也不容易,这些事若是教你知道了,说不准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回府。就没让我跟你说。”夏荷没好气地伸出这几年保养得甚好的纤纤玉指狠狠地戳了戳春华的额头。
“死心眼!夫人说什么你就照做!”见着春华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又飞快地接着说道:“之前我不懂事,还觉着春华姐是个伶俐人,你也不想想,若你是我,可会觉着夫人的事比自个的事不重要!”夏荷满意地看着春华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道:“你我能有今日,全赖夫人好心,如今我虽已不是奴婢,却半点不敢忘记夫人的恩情。”
夏荷说的激动,稍微顺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夫人也教我们认了字,我们也是读过几本书的人,”夏荷犹豫了下,还是接着说道:“说句不好听的,我心里头虽是极爱重我家夫君,夫人在我心中却是更重要,”话已出口,夏荷也不再顾忌:“许是读了几本书,如今我也不似之前头脑空空,我同方小少爷在一处,算是两人相互支撑着走下去,夫人却是良师,是恩主,我夏荷别的不懂,但对于夫人,却是这辈子都是她的小丫鬟。”
春华目瞪口呆地听了夏荷这长篇大论,却看见说完后神色有些虚的夏荷,愣了会后便笑得眉眼弯弯:“懂了懂了,夏荷先生,只不过如今你可不是什么小丫鬟了,是大丫鬟!日后还会变成老丫鬟!”夏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反正,反正就是这个意思罢。”两人嬉笑一会,春华便领着夏荷出了府:“早些回去罢,省的你那方小少爷担心!”看着夏荷想要还嘴的样子,连忙将她推出门:“方夫人这牙尖嘴利还是对着你家方小少爷使去罢。”说着干脆利落地吩咐了门房关门落锁。
夏荷在门口愣住,失笑地摇了摇头,这才回府。春华边走着,边回想着夏荷的话,之前莽撞的夏荷倒像是真的长大了,春华又不禁想到自己,这几年夫人虽是身子不好,对她却是没的说,吃穿用度不用说,就是道理也教了不少,也因此春华才更能理解夏荷,之前在家中照顾弟妹的十几年,竟是根本比不上待在夫人身边的十几日。只是,春华走着笑出了声,没料到夏荷竟也想得如此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