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低头摆弄着手机。
“陆湛,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陆湛自进队里来都是这个嚣张跋扈的态度,但是来丹麦后突然转了性,变得严谨认真,现在变回这样,教练反而熟悉多了,也能理解,倒也没有指责太多。
而且这种时候,对于陆湛,也只能顺着毛撸。
陆湛不知在屏幕上戳弄了什么,突然僵了一瞬,攥紧手机。
“陆湛?你不会想弃赛吧?”教练打量着他的表情。
“你知道天气时刻都会发生变化的吧?很有可能立马就比赛吧?”
陆湛不说话。
“陆湛?”
“陆湛?你知道你这次弃赛会有什么后果吧。”
“就算你拿不到奖牌,得不到名次,进不了奥赛,但是你如果不坚持完,无论出于任何原因,那么意义都不同…”
陆湛将手机撂到床上,眼睛微微眯起,但是很快又回复自然,“I KNOW。”
*
蒋柔交完第二笔手术费用,傍晚时分,房东给她打来电话,问她房子打扫得怎么样,能不能带人看房。蒋柔又给清洁公司打了个电话,对方回她租客根本还没有搬出去,无法打扫。
然后她又给租房子的人打了电话,一对打工的中年夫妻恳请再住几天,找好房子才能搬。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蒋柔其实对这事也挺抱歉的,但是她没有办法,等她和中年夫妻沟通完,最晚后天必须搬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叶莺一步都不肯离开医院。她怕一离开,可能,可能就见不到蒋海国了。
蒋柔很困,又很担心母亲的精神状态,在医院打起精神陪母亲,一直到九点多左右,她又被电话吵醒。
幼儿园的老师联系不到蒋帆的母亲继而转给了她,让她去接幼儿园的蒋帆。
蒋柔心神疲惫,好像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身上堆积了这么多事情和责任,无法逃脱和避免。她给公司请了长假,从医院的楼梯一层层慢慢往下。
累。
累极。
蒋柔走得很慢,发现自己的头发都已经打了结,衣服也有了细细的褶皱,神色狼狈不堪。
夏天,闷热的风从窗外吹了过来。
她走了几步,站定脚步。
“你要去哪儿?”医院正门口站了个年轻的男人,问。
“你还没去日本吗?”
“改了…后天吧,这个给你,你吃吗。”
男人将手里的牛皮袋子递给她,蒋柔打开,是两块鸡肉三明治和一盒温热的牛奶。
盛洛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便利店买的,吃一点吧。”
蒋柔点了点头,太累了,她都不记得上次吃饭是什么时候,所以一时间,没办法抗拒三明治和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