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脆把我的手剁下来岂不更好。”她冷冷地说。
“只是轻轻扎一针就好。”他还想再感化她。“你知道破伤风……”
“啰嗦!”薛颖甩了手出去。
啰嗦?从小到大,他被人骂“啰嗦”还是头一次,以前姑妈只会埋怨他老像个哑巴似的不吭声。
他叹了一口气,只得由她。以前他对付那些病牛病马,它们哪里知道什么好歹,还不都是来硬的。如今碰上这种像薛颖这种不合作的病人,他不知道除了替她祷告、祝她好运之外,还能怎样?
希望她与破伤风菌八字不合才好。
※※※
在回程的路上他们又谈起稍早替母牛接生的事。
“我记得有一次我替一只母猫接生,那才好笑。”他笑说。“你信不信那只猫的女主人见了那种场面,当场就在我面前昏了过去,害得我一阵手忙脚乱,不知要先救哪一个。”
“真的?”她笑。
“骗你干么!所以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你的,怕你也会吓昏过去,没想到你居然一点也不怕!改天我一定要带你去看恐怖片,试试你到底有多大胆!”他说。
“我不看恐怖片的!”
“原来你也会害怕嘛!”他拍拍胸脯。“不过没关系,我让你靠,不用怕。”
“无聊!”她白了他一眼。“我干么为了要满足你的大男人气概,而把自己吓得半死。”
的确。
“话不能那么说,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倒还希望三不五时能有个人可以靠靠,又舒服又不用花钱,你说是不是?”他看薛颖一脸不置可否的淡漠表情,便故意挖苦她:“当然啦!像你这种立志要拿十大杰出女青年的人,又另当别论。”
“神经!”她别过头去不睬他。
曾经也有个属于自己的温暖怀抱可以倚靠,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甚至叫她留恋至今。不似今日什么都要靠自己,多么累……
就算是现在,有时睡梦中仍会不自觉地伸手朝身旁探去。
然后扑了个空,醒来。
向梦中看去,梦亦无人……
※※※
第二天一早,薛颖正在家里看报吃早餐,程昱舒又跑来了。
“你没事吧!”他一见面就没头没脑的问。
“找我有什么事?”薛颖不明究理。
“你的手指啊!”他索性抓了薛颖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她的伤口,一会儿又摸摸她的额头。“有没有发烧?”
“你一大早还不去上班,在这儿发什么神经!”薛颖夺了手回来。
“我担心了一个晚上,连觉都没睡好,心想万一你真的染上了破伤风,那我不是要去切腹自杀了?我这样为你牵肠挂肚的,你还骂我神经!”他恨恨的说。“真是够没良心了。”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单纯平淡,但似乎又很深情亲厚。她呆了呆,一时之间倒不知如河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