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边用酒店准备的浴巾擦着发丝上残余的水珠,一边穿着米色的绒制睡袍从浴室中走出,看起来温暖又舒适。每一颗扣子都严丝合缝,一直盖到锁骨,不露一点春光。想到周薇一件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带出来,他又从自己的小行李箱中找出了自己备用的一条睡袍递给她。虽然以周薇的身高估计穿上能拖地,但总比没有要好。
女孩抱着他的浴袍进入浴室,关上门后,忍不住捧起来用鼻子嗅了嗅。但很可惜,上面只有柔顺剂的香味,显然是从洗衣机拿出来后就一次都没有穿过。
尽管如此,当她穿着祁江岳对她来说过长的睡袍从浴室中走出时,还是有一点点羞涩。她想起那时在长水镇小小的招待所里,她也是这样穿着他的衬衫,只是要比这个短上很多……不过当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才发现自己的羞涩实在是多余。
因为祁江岳早已歪倒在床上睡着了,人事不知。房间里是昏暗而静谧的,只余床头一盏小灯散发着有限的光亮。厚重的珊瑚绒窗帘挡住了外部世界的一切纷扰。大约是因为一个人惯了,他的睡姿还有点不拘小节。头靠着一个枕头,一只手臂则大剌剌横在了另一个枕头上。
周薇悄悄凑近了看,才察觉到他的疲倦是那样的深。不该出现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的黑眼圈,还有被冷风吹得有些干燥的皮肤。她猜想,他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太好?
或许实在不该麻烦他的,周薇在心里谴责起自己的自私,也歇了原本想要同他再说说话的心思,也没有拨开他横在枕头上的手臂,只是靠着枕头的边慢动作轻轻躺下。
从腰到肩胛骨,再到脖子,每一个关节都僵在那里好几秒才进行下一个动作。可即使已经如此小心,男人却还是睁开了眼睛。没办法,他睡觉实在是太轻了。
他迷迷糊糊,眸光涣散的样子有点像一只乍然闯入迷雾森林的鹿,比平时多了些许的懵懂和纯真。他看着她,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看,伸手把她整只抱在怀里,如同人形抱枕一般。祁江岳把头埋在她的颈处,呼吸再度均匀起来——他又昏睡过去。
他的呼吸就这样搔在她敏感的耳侧,也一直痒到了心里。就像有一根小小的羽毛,随着他呼吸的频率在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轻刷。周薇的身体无比僵硬,为自己疯狂跃动到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也为这真实存在着的怀抱。
他那样困那样累,对周遭的一切可以毫无所觉,可她却那样清醒。
周薇伸手按灭了床头的那盏小灯,唇轻轻扫过他的下颌骨——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也不敢碰他别的地方。怕打扰到他,也怕他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