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无法理解女人对刺绣的着谜的,就像我爸,他搞不懂三十块钱能买两套的枕巾我妈为什么要花一百多买来一套工具再用两个月的时间熬着眼睛去绣。
我也不懂,可我可以学。
吃过午饭,我说吃撑了拉着王姐去超市遛弯,买了一简一繁两套十字绣回来研究。
我耗费了近两个小时时间,终于在那块白布上绣出一点轮廓。又用了两个小时,把富贵繁荣的叶子一针一线绣成绿色。
晚上吃过晚饭,我开着亮灯,把工具铺了一床侧躺在床上绣。
周朗难得的有一天是不喝酒回来的,洗漱完,他盯着满床的零碎一言不发。
我不想再因为一个睡觉的地儿和他吵,收拾收拾东西去另一个客卧。
靠在床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刚要动针,周朗追到门口,靠在门上盯我看。
我算计了好久针数,被他这么一盯,下针时硬生生错了!
解了再绣,再错!
“过不去了是吧。”周朗出声,“装几天乖装不下去了,和我耍倔?”
我捏紧针,把嘴抿紧。
“我说过我对付你有一千种方法,每一种都能让你生不如死。”周朗走过来,捏起我下巴看他,“你别给脸不要脸。”
看着周朗,我想说好啊,让我现在就去死。反正我身处十八层地狱,又哪惧下到第十九层第二十层!
可对视一会儿后,我轻声道,“我说了,我没有过不去。”
“没有过不去你几天不说话?”
“我和王姐交流很正常。”
“我说和我。”
“你早出晚归,我醒着你不大醉的时间有多少?”天天板着一张畜生脸,我又何苦去触霉头!
周朗手上力道微微松了些,“还怪我了?”
我轻轻摆头,抬手揉揉被他捏痛的地方,低下眼眸看十字绣,“不怪你,你忙我知道,你去睡吧。”
周朗没走,解开衣袖扣子在床边坐下,“其实我这两天有在想你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
“你那天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坨垃圾。”周朗扭头看我,“所以我想那天我的哪句话让你反应。是我处理那件事的方法,还是强奸本身又或是你对你现在的处境一点也不满意!我问马老师你在想什么他说让我来问你,所以赵乔,今天我没喝酒,我们把这件事谈清楚,我不保证我下次还会有理智不掐死你。”
“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吗?”
“对。”
“好。”我尽量斟酌着言词,道,“你觉得这种事再正常不过,男欢女爱嘛,反正你们最后会给大笔补偿,那我问你,如果受害者是你呢。”
“我是男人。”
“你老婆孩子呢?”
“沈淘淘她男人多了去……”
“小晴天呢。”我指着肚子问,“如果受害者是你呵护着长大,捧在手心上长大的小晴天呢?她少不知事,和朋友去酒吧受欺负了,回来和你哭,因为这件事阴影重重,抑郁寻死……你会和她说什么怎么处理这件事?对方给你钱了,很多很多钱,而且权势比你大。”
周朗嘴张了张,视线落在我肚子上,“她还小……”
“她会出生也会长大。”我把十字绣盖在肚子上,穿针引线,“那天看新闻时我没有和你生气,我在想,如果小晴天是男孩子多好。这个社会对女人总是比对男人苛刻。如果她是男孩子,我所说的这些就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周朗,你一定要在她长大前比现在更有权很有势很有钱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