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气得直跌脚,万分为主家不忿。扭头指着正房苏世黎睡的那间大骂:“想我们老夫人是多好的人,二爷除了心软些也没甚别的毛病,若不是因为心软,也不至于被许四小姐伙同内应钻了空子,把家里的钱都骗走。老夫人没了孙儿,本来就已经是心力交瘁,自责得不得了,过来把二太太那番话一听,回去就起不来床了,眼看人都不好了。就算是成了这样,好不容易转醒过来,也只哭怪曹老爷去得早,自己把儿子教得太善,不然也不至于受外头狐媚子蒙骗,做了这样对不起二太太的事。还说,便是把曹家这老宅子抵出去,也要把二太太的嫁妆钱补上。半句也没提二太太的不是,来来去去只说是自己不对。没想到二太太竟万念俱灰了,现在指使下仆编造什么曹家要害死儿媳妇的谎话,这是自己不行了,要逼老夫人去死,让曹家人跟她陪葬啊!”
外头看热闹的那些别家下仆听了,也忍不住要开口,说桃若“老夫人一向对二太太多好的,城里哪个不知道?”又说“曹二公子就是太念旧。他与许四是旧识,以前小时候定过亲的。后来许家不行了,许四主动退了婚约,就往省城去谋前程了。在那里学了些害人的伎俩。后来可好了,全用在曹二公子身上。曹二公子哪识得破这些?实在也怪不得他。”这些也不过是她听来的,却说得像亲眼见过一样。
旁边一个也点头,又说:“其实说起来,也怪你们太太自己心窄,不就是一个外室吗?钱被转了,找回来便是,许家跑不掉的。现在闹得自己滑了胎,又坏了身子。梗着脖子硬不肯治病,还因气污蔑起长辈,这样行事对自己终归是不好的。”
桃若说不过,急得哭了,别的也不懂说,只是一直来来去去那一句:“就是曹家骗钱。根本也不是许四什么内应,明明是老夫人把太太的钱转走的!我们太太没有说什么不肯治病的话。明明我没有传这样的话!”
仆妇冷笑:“你一口咬定这样的无稽之谈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我们曹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凭谁说都说得着。”她这到是实话,曹家名声好,曹老夫人乐善好施,与苏世黎平常也是情同母女般,直叫全城的夫人太太都羡慕。谁会信桃若一个下人的这种鬼话。
说着,仆妇指着不远处的横道上的人正过来的,讥讽说“你不是说不是你传话吗,你且放心,喜儿还在,一会儿就送你们到老夫人那里去审问。谁说的就是谁说的,不会冤枉你。”
众人都往那边看,原来是几个下仆带着个丫头来了,见人都看过去,那丫头当先就哭着往这边冲过来,大叫“桃若姐姐,明明是你传的话,说是太太说了不肯看医生的。现在为什么改口说是我编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谋害主家是要死的呀。你为什么要害我!”
桃若看清,原来是喜儿已经被找来了。她那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绝不肯认到自己头上,扑过来跪在桃若面前“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吧,你告诉她们实话。明明是你跟我说的。叫我去传的话。怎么转头却不认呢?”
桃若退缩,怕她会抱住自己的腿“不是我。我没有。是你要害我。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太太?”
喜儿大哭:“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不论你为什么,我都是无辜的呀。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我妈养活我也不容易,只等今年放出去,我就可以嫁人成家,把她接去照应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