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料,苏世黎却不动,站在那儿,说道:“我就不进去了,请曹老太太还是出来说话吧。咱们有什么是是非非,都凭着各位街坊说个清楚。”说着又向一边的值官礼一礼“您贵姓?”
一边的值官一脸意外,连忙退开侧侧身,不敢受礼“我姓田。”
苏世黎说:“那也请田大人做个见证。”她说完,面向曹家大门,以自己一世也没有用过的大嗓门道:“我想问一问曹家,我小产大出血恐怕不治,幸得有贵客肯用汽车将我送到省城救医,为甚却一转眼曹家却诬陷我与人私奔?治病的这些日子我在医院也听过些传闻,说我们这儿出了个私奔的妇人,却从不往自己身上想,还跟人闲扯过几句,回到了家才知道竟说的是我。可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不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曹家。曹家要这样陷害我。”因为她自生来懂事起,便再没有这样用尽全力说话,以至于声音又尖又颤,说完这一段,连喉咙都发紧,头脑发昏,要不能呼吸昏厥过去似的。她喘着气,按着胸口,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不晓得是为自己不平,还是庆幸,她庆幸,原来自己是能大声说话的。能把一句话说得清清楚楚的,敢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的。
人群听到她说的话,静了一瞬,随后‘轰’的一下,便爆了。
那婆子一个激灵差点跪下,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连门都不敢一个人出的二太太,气急只会憋红了脸连重话都讲不出的人,竟当众撕起脸皮。
第14章 嫁妆(三)
那婆子急斥“你可不要胡说!”连敬语都忘记,跑下台阶,不知道是想拦苏世黎,还是想做甚么。
麻姑冲上去就推住了人,不叫她近苏世黎的身。
婆子大急,跳着脚“欺人太甚!”
苏世黎听着这四个字,心里一酸:“我欺人太甚?”几年甘苦,激涌如潮,她高声道:“一开始我是想不明白,我有哪里对不起曹家,你们要这样?说来说去,原来还是钱惹出来的事。除了二公子却纵容外室到我面前来撒野,害我没了孩子且再不得生育之外,我又撞破了曹家挪用我嫁妆的事。曹家怕我翻脸,自己面上无光,竟拦了大夫不给进门,想趁我小产大出血之际要我死了算了。幸得我有贵客相助连夜出逃求医,才留下一条命站在这里。在场众位与田大人若有不信的,尽管去省城医院里查询,我当日怕曹家追来害我,还报了个假名字,但那里的大夫却是认得我的。我今日所言,一问便知真假。我病好回来却才知道 ,明明是我为了逃出曹家才放了一把小火,曹家却自毁宅院,点了一把大火,还这样设计要害我。实在心如刀绞,如今便请邻里与田大给我做个见证,我苏世黎不愿意再为曹家妇。”
她说着,心跳如鼓,身上止不住的发抖,可她却竟然是不怕的,她站在那儿,挺着背,声音有几分嘶哑,却从来没有这样畅快。她知道 ,光凭这些质问怕不能得胜,可她不能自制。是曹家对不起她!她盯着曹家的大门――世人来看一看,是曹家对不起我呀!!老天爷来看一看!是曹家对不起我呀!
她想刚硬的,可表情哪怕坚毅,但眼眶红着。
她这席话出来,人群如油锅入水,一下便沸腾了。曹家竟想要杀人呢!一边的值官也动容,这可是人命案。这次他没擅动,只叫人把现场人群往后压。
人群里一时说什么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