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乐哭着说“小姐以后艰难,我少吃一点就是了。我又没有家人,只有小姐。我把小姐当成家里人似的。”
直到苏世黎点头,她才肯一麻姑一道起来。
仆人散去,主仆三个收了简单的行李,便出府去。
一路去,苏世黎走得极慢。这里一草一木,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行至主院门口,她跪下,在青石路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能在父亲翼下几十年的,是女儿的福气,现在女儿要靠自己去了。父亲别担心,女儿会把路走得稳稳当当的。”爬起来决然转身向外头去。
直到出了大门,她才停下步子回头望。
现在已经有下仆在门口挂丧幡了。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可以后却并不是她的家了。就像苏老爷说的,她从此,便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四乐跟着她,抹着泪问“小姐,我们去哪儿呢?”
苏世黎说“先去外家吧。”说着往省城的方向望去,那边霞光万仗,初阳正缓缓升起来。
她站在路上,身边路上到处都是早起的路人,各人行色匆匆,为生活忙碌奔波。不说苏府里的悲号传不到外面,便是她站在人群中与别人那样近,心里的酸楚也无人能知晓。
这个早晨,有人生,有人死,这些走在她身边的人,有喜,有悲。可外头看,个个都是一样的。
他们不晓得身边的人心里是怎么样的惊涛骇浪,旁边人也不晓得他们心中有没有半点起伏。哪怕有结伴而行的人,路还是自己一个仿若无事地一步步走去。
她带着四乐和麻姑顺着路走,也成为其中一员。
第21章 阴阳佩
苏世黎外家姓米。住在省城。以前是卖米的,在八里巷子,其它的并不知道详情。
苏世黎到省城八里巷子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色将幕,下着细雨,巷子里头人烟稀少。麻婆背着大行李,四乐上前问摆摊的“可知有个米家?卖米的米家。”
摆摊的想来想去“卖米的?”摆手“这里没有卖米的。”
还是旁边的一个老头出来说“有嘛。最里头。”对四乐道“他在这里没摆多久,才会不晓得。米半巷以前就是卖米的。后来米老爷死了。就不卖米了。卖洋货。也没以前有钱了。”
苏世黎谢他,确认问“最里头的?”
“是。过了牌坊,最里头的那幢小楼。”边说着,边好奇地打量她。
三个人冒雨进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