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又旧话重题:“那就找个地方,送她去。”能是什么地方?不外乎是乡下哪里的庄子。养坏的女儿他不想看见。各玲的性子他还不知道吗?丢得远远的,两边才有清静。
二奶奶却也说“你要叫各玲跟那个女人住,我也不能同意。要送走,我们也不能放心。这样还不如就叫各玲跟着我们。还在白楼这边。我们多费些心就是。”
三爷听两个嫂子一劝,便点头了。总之他是不在白楼住了,人也不会在他眼前晃。
但叫他把三奶奶接回来他却不肯“离了就是离了。”方才还说不是真想离只是吓吓三奶奶,现在也不提,只说“律法是玩笑吗?我不接。你们便是把话说到天上去,也没有用。我不接。”他现在头还是破的。她一死到简单呢,给他留了一身的骂,想着一出门要受人诟病,就来火。“她的事我是不会管的。”
大奶奶说“这些话我们一会儿再说。先叫各玲换身衣服,上点药。孩子实在吃了苦。”转头柔声叫各玲上楼“瞧瞧你这一身伤。那几个短阳寿的东西,却不知道下手要轻些!一会儿把他们叫来,我要给他们好果子吃!”又难过“绑你也是怕你想不开,要闹出事端。你怎么就这么拧,若乖乖的,岂会弄成这样呢。”
各玲做出肯听她话的样子。扶着楼梯上楼来。不一会儿边蔓也上来。两个姑娘一开始谁也不跟谁说话,后来却不知道谁先开口的,又和好了。帮着各玲换了药,边蔓才下去。
边蔓下去时,大人们那边已经说完了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说法,但三爷调头就叫人与自己一道去三奶奶的娘家接人。大奶奶和二奶奶指使着钱妈布置灵堂什么的。
见到边蔓下来了,大奶奶拉她到一边“可和好了吗?说了之前我是为她好,为她着急,才会骂三奶奶带坏她吗?”
边蔓点头。
大奶奶满意,道“她脾气坏,心思浅,想什么坏心事,全摆在外头,做什么事,弯都不晓得拐。人家说什么,她都听得真真的。世上就她这种人最好应付。”
不过之前,各玲会站出来说那些,还真叫她有些意外。
原本她想着,老三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和孩子,各玲的事必然不肯多费心,自己先拿拿架子,到时候说愿意帮忙带着各玲,即得了人情,又有好处的。毕竟老三原本就是个万事不理的人,特别是在生意上。米家从来是老大和老二在外头忙死忙活,老三除了领分红积极其它都不大上腔。
这边说着话。
楼上各玲终于换了干净的衣裳,能好好躺下。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之前自己对苏世黎的种种,再想到苏世黎讲到自己过往时的那番话,一时竟如坐针毡。
如果真是苏世黎说的那样,自己岂不是冤枉她了吗?
各玲觉得,自己固然脾气不太好,却并不是蛮不讲理、落井下石的人。若早知道是这样,她也不会那样对苏世黎的。
可哪怕已经这样对过别人,她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恶形恶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