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急“您别乱说。在外面呢。”一句‘凭着外家倾天权势’不论是暗指三州王也好,先皇帝也好,皇位坐得并不那么名正言顺吗。本来也是,不说三州王登基那时候宫变吓人,便说三州王身后便是没有儿子,还有兄弟呢。王爷们都在,什么时候轮到长公主。奈何,先皇帝外家树大根深,绵延了数朝。在朝廷说一不二。
张浊其不以为然笑一笑,转身策马走了。
随从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跟着跑。
苏世黎看着张浊其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合上窗户。她心里乱得很,总觉得自己前面有一张大幕,如今自己就站在幕前,只一伸手,就要把幕后那东西宣于日光之下了。沉沉心转头问麻姑“今日去给老太太换洗了没有?”
麻姑想起来,连忙转身上楼去了。顾不上别的。
四乐小声问:“其少爷说得好也太无稽了些。难道您不嫁,张少爷就不会病死吗?”
苏世黎没说话。但这些事,也确实来得莫明其妙,且没有头尾。
张子令是张浊其走后第三天才来的。
他脸色非常不好,没有血气,衣服穿得特别厚,上楼来,还有随从抱着暖炉,他坐下前,先给他用厚皮子隔在椅子上,扶他坐下后,再把暖炉垫在脚下。
两个病人,面面相对,张子令看着苏世黎,到微微笑了笑:“我还说来探你的病。没想到你的气色竟然还比我好些。”
苏世黎只当不知道别的事,问他“你这是怎么了?身上又不大好吗?”
张子令不以为然,说“每年总有几个月。并不是什么大事。”挥挥手,随从便立刻出去了。他向苏世黎道“我听说浊其过来,不过我想了想,就算他不来,想必苏娘子这样聪慧的人,也一定会知道铺子的事是我指使的了。”
苏世黎见他开门见山,也并不遮掩:“他还说叫我和他成亲。口气之轻率,想来也是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可以任意欺凌的缘故。”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可却多少有一些被冒犯的怨气。什么叫只要你愿意我们明日就成亲?便是买个妾,也还要做做样子,何至于这样轻率。她便是二嫁,那也是正经的大事,怎么就该受这个闲气。
张子令手拢在袖中,耳朵有些发红,脸上表情无奈“他自来不受拘束,必然是对苏娘子多有冒犯。”反而对苏世黎说“他这样性子,也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存心欺辱,你不要见怪。这件事上我也做得不对。今日便是来赔礼道歉的。”
苏世黎对着他这样的谦谦君子,竟也不好说什么带刺的话,可平常掩饰得再好,当事人就在眼前,多少心里的积怨露出来一些“您这么说,小女实在惶恐。”
张子令急忙辩解,说“我到没有别的意思。要去都城之前,我原是想,帮你把米家拿下来,可去了几个月,回来一看,你自己得心应手,根本也用不上我。就想着,索性借给你一阵东风,帮你把这事情了结,过几天查办出来,米家大房诬告外加谋财便可坐实。你也省心一些。也绝没有拿这件事施恩,挟恩求报的意思。不过因为我病了,返程路上就不大方便起身,回来之后又缠绵病塌,家里为着我,也是一团乱,顾不上别的,不能来及时相告,于是苦了你那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叫你猜疑。这实在是我的不是。”
说罢抬头向苏世黎,诚实道“你要是怪我,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