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指认别人的仆妇,吓得尖着嗓门辩解:“没有。没有。我就是猜,可能是她。大概是我看错了。”哭道“您是掉了什么,您是掉了什么呀?我连您掉了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不知道,我怎么能偷呢?”
张宝千却不说。只说“算了,我看你们也没一个想认。大概是知道认了也不得活路。”只向执剑的那个人看了一眼。
那个人上前。跪着的仆妇们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可跑都没来得及跑,俱都死在了剑下。
院中其它的下仆,吓得一个个跌坐在地,屎尿齐下也不在少数。苏世黎手抽了一下,张夫人却拉住了她。
张宝千面对这场景,神色自如,说“如今,子令不在了,你们也懒散起来,有动了歪心思的,不在少数。今日一是惩戒,二嘛,自然是杀鸡敬猴!别以为现在老爷身子不好,夫人不当事,少夫人才进门,自己便能浑水摸鱼,别有居心!”
扭头叫人:“还不收拾了?”
草席一卷,住乱葬岗一丢了事。又着人来,把院子里打扫干净。
张宝千只说还得回去,立刻便走了。也不多留 。
苏世黎一言不发,扶了张夫人回屋去。张夫人也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了塌,只说自己冷,又叫加了炉火。四乐进进出出拿东西。脸是白的,手抖个不停,说话声音发颤。
苏世黎陪张夫人坐了一会儿,张夫人沉默落了一回眼泪,抬眸见到她腰上挂的玉,愣了一下,立刻说“这个你怎么能随身带?要被人看见的!”
苏世黎低头看看,玉佩果然露了出来,安慰她:“一块玉罢了,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寻常还戴不得?我带着,只是因为这是子令送我的。”
张夫人回过味来,连声说:“对,对,是我糊涂。这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喜欢戴,就戴着。”又嘱咐她“多戴。多戴。这玉好看。又是子令送你的。你该戴着,是个念想。”
苏世黎应声“是。”见张夫人脸色好些,出去问夫人这边还有没有人使,有个老仆出来,回话说:“共有八人的,现在少了六个,还有两个得用的,少的人也已经补了。”
张夫人十分难过。但老仆问后事,也只说犯了大错就该丢到乱葬岗去,不配厚葬。
苏世黎叫把添到张夫人身边的喊来,看了看,交待了几句,这才回去。
张夫人起身,站在窗口看着苏世黎的灯笼远了,微微地叹气。以前她只觉得苏世黎也就是长得好,如今看,却还比自己机敏得多。
进来的两个下仆,有一个婆子是她信重的,见主家这样,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张夫人说:“我就是想,要是子令还活着就更好了。”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不比别的都好吗?回头看看,原来热热闹闹的屋子,就剩下这两个,怔怔地坐下,好半天也没有动。老仆把那几个以后补到屋里的仆妇带来,她却灰心地摇手“不要了。我身边有两个就行了,其它都在外头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