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呢？”看园人问。
他明明是个人类，却浑身鬼气，露在斗篷外的手比林果还惨白，更像是尸体，还是放了很长时间已经不新鲜的尸体，也是个奇葩。
“温凉失宠了，庄主让我来。”
看园人冰冷的眼珠子直直瞪着林果，“这里的药材很凶，以往温凉过来才能震得住它们，你是得罪他了吧。”
药材……很凶……难道它们长牙了？
山里的人都这么幽默？
看园人丢了个小药包到林果怀里，“挂在身上，多少有点用。”
“……”那药包不知用什么布料缝制的，黑乎乎的弥漫着奇怪味道，林果很嫌弃。
“小心点，这里的药材都很珍贵，若是弄坏了，庄主会生气的……”伴随着鬼森森的声音，看园人的身影消失在淡绿色雾气中。
搞得这么神秘兮兮，这灵药园难道有鬼？
林果怀揣着复杂的心情去到第一个采药点采摘血灵芝的时候，果然就笑不出来了。
血灵芝喜欢长在阴凉的山脚。
但地图上标记的药材点并没血灵芝，林果仔细找了一遍，这处背山的密林潮湿阴暗，脚下长满青苔的石阶还在渗水，哪儿有什么血灵芝？
林果忽听得一道声音说：“你在找什么？”
“血灵芝。”随口应了之后，她才发觉有点不对。这附近没有人气啊，是谁在问她话。
“哦……”伴随着慢吞吞的声音，一个浑身披着绿苔的人从地上坐了起来。
林果：“……”依然没感觉到人气，说是人，还不如说是成精的人形地皮更加恰当。
他没有头发，裸露的肌肤上长满植被。一双绿眼珠直直盯着林果。
“温凉呢？”他问。声音含混不清。
“他，他快死了，庄主让我过来替他。”
“快死了？”这人骤然愤怒起来，“那他答应要带给我的菊花茶呢？”
菊花……茶……
“我虽然没有菊花茶，但是我有馒头，你先凑合一下吧，我下次帮你带！”林果赶紧掏出怀里的剩下的半块馒头，她本来准备回去当零嘴垫肚子的。
行尸很容易饿，温凉那个不要脸的只给了两个馒头，两个馒头还不够塞牙缝的呢，林果刻意留下半块准备回去路上吃，安抚不了燥动的胃起码能安抚一下燥动的心啊。
那人收下馒头，心情变好了一点，“你比温凉好。我这回先把血灵芝给你，下次记得，一定要菊花茶，要用天青色的细瓷杯装着。”
“……好。”
“记住，我叫董二，下次来的时候，要叫我的名字哦。”
说完，董二一抬手，掀起另一块地皮来，不，是另一个人。
那个人还在懵懂未醒的状态，董二在他怀里摸了一通，忽然就拽出一只血灵芝，只听得那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血肉被剖掉了一大块似的。
林果被他叫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离的近，看得分明，的确是血肉被剥掉了一大块。
那血灵芝，竟是活生生长在身体里的，就在腹部。
董二把那一只根部还黏着大块血肉的灵芝递给林果，“记得，菊花茶。”
林果终于知道她跟山庄的仆人要药铲时，那人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了。
那是看白痴加可怜虫的悲悯眼神。
温凉那个坏东西，果然没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