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在离宫里扔了十六年的公主,与母亲和乳母相依为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能有多老练?装得老练而已,这才两句话就现原形,投怀送抱了。估计等不到明年春天,冬天就能把她给办了。不过今天迈了这一步,他觉得还不够,必须再迈一大步。
相城亲了亲她的发,公主的头发有草木的清香,他道:“公主同臣说了这样的秘密,礼尚往来,臣也想跟公主说自己的秘密,公主想不想听?”
步长悠抵着他的肩没吭声。
没说话就是默认,他道:“公主可别吓着,其实臣不是公主的表哥。”
这的确把步长悠吓着了,她猛地把额头从他肩上拔了出来,往后退了两步。
她虽没叫过表哥,可一直当他跟自己有某层浅薄的血缘关系,再加上之前杂七杂八的听了一些传闻,因此戒心特别低,现在被他这么一说,心头掠过一万个可能。他是骗子?自己认错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认错的?不可能啊,裴蓁都说他是表哥,难道裴蓁会认错?裴蓁认错,等于鄢王认错。鄢王跟银镜长公主是双生子,一胎里前后脚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认错?
相城见她震惊,见她茫然,补充道:“当然,严格意义上也算表哥,毕竟臣要叫长公主一声母亲。”
步长悠听他这么说,稍微松了口气,只是疑惑:“你的意思是……”
“臣不是长公主的儿子。”他说这话时把头扭到一侧,从那个角度能看到月洞窗外光秃秃的树丫。
那是银杏,在楼后的水边,深秋时,叶子熟透,伸到月洞窗里,借景成趣,是一幅画。
步长悠仍留在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惊和迷惘中:“但大家都说你是……”
“那是因为大家也不知道。”他迅速道。
“可外头都说长公主和丞相夫妻恩爱,未有妾室……”
外头有奴仆进来送茶,相城让他搁在外间,不必送进来,奴仆将茶放在外面的高几上就退了出去。
相城看见奴仆走了,回头来看她:“长公主脾气硬,丞相脾气也不好,硬碰硬的,这么多年,没有死一个,已是万幸,怎么指望他们恩爱非常?”
他这么说,步长悠理解了,她在重华堂见到长公主和丞相这对夫妻时,就这么觉得了。
她道:“那你母亲一定是个温柔的人,所以才能调停他们夫妻两个。”
相城逮着这个互诉衷肠的机会,将她揽回怀里,这会他不满足于只揽着肩,而是把手揽到人家的腰上,笑道:“是很温柔,只不过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