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给孙湄菡整理好旧衣的璨珠掀开珠帘,走了过来笑道:“左不过要听姑娘自己的意思,若是想去就去,不去便留下,好歹还不是正经准婆婆呢。姑娘稍微肆意点,也好着呢。”
孙湄菡思忖一下,颔首道:“既然这样,我也懒得再去做那陪客了,璨珠你跑一趟,去找到了只说我面色不好,母亲心疼留下了就是。”
璨珠伏了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
当下璨珠打了帘退出了房间,孙湄菡也手一推,从梳妆台前站起,道:“去母亲房中吧。”
在两个丫头的服侍下,孙湄菡跻上木屐,很是居家的就去了母亲所在的正院。
孙湄菡一进房间,就看见高堂上,孙太太正抱着凌丝弦两人哭做了一团,旁边只留了两个母亲的大丫头,陪着抹泪。当下心中疑惑,进门问道:“母亲和弦儿这是怎么了?”
老远就听到木屐很有节奏地敲击地面的声音,猜着了是女儿来了,但是完全控制不住感情的孙太太也没能起身,只等到女儿进了房间,出声发问,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哭花了的脸来,孙太太声音哽咽着道:“我的乖女,你来了。”
凌丝弦亦是红着一双眼,鼻子也是红着,从孙太太的肩膀上抬起头来,吸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孙姐姐……”
孙湄菡有些头疼,抬手挥退了丫头们,一步步上前,走到了两人面前,先是细看了下两人神情,发现不像是出了什么事,这才走到母亲的梳妆台前,捏了两条手绢儿过来,一手一个,给哭得红彤彤的孙太太并凌丝弦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叹气道:“我才不在这一小会儿,你们怎么就哭了起来了呢?”
凌丝弦没有让孙湄菡服侍,只自己接过帕子往脸上胡乱抹了几把,孙太太仰着脸享受着女儿的服侍,闭着眼道:“为娘只是心疼你弦妹妹罢了,所以想请了凌老夫人的准,接你妹妹来同住一段时间。”
“就为这个?”孙湄菡不解,有些哭笑不得,道,“凌老夫人又不是很不好讲话,为这个哭,母亲和弦儿也真是……”
凌丝弦拿帕子捂着脸,闷声闷气道:“只是提起了我母亲,惹伯母陪我难受罢了。”
凌丝弦的母亲?孙湄菡这才了解两人为什么哭成这样。谈起凌丝弦的母亲,放在十年前,也是极好的一个人,她幼时也是见过的,温柔大方,喜欢小孩子,每每见了自己,都会从手中变出几颗糖果来;她与自己的母亲交情也好,常常一处谈天。一直爱笑的凌丝弦母亲,却在十年前难逃病魔,缠绵病榻不过一年之间,就香消玉损了。自那以后,凌丝弦也是大变了性情。直到前几年和自己来往越来越多,常常由自己的母亲多少带着,引导了些,这才还能如孩子一般保持着赤子之心,若不然,就凌家二房的庶子小妾,就能磋磨着她移了性情。
孙太太睁开眼,瞧着凌丝弦一副小可怜儿模样,心中怜惜,拉着凌丝弦的手,嗔道:“哪里怪你了,你母亲与我也是多年相交,想起来一时难免……她这一撒手,只是苦了你了。”
“伯母!”凌丝弦泪眼汪汪,一副感动的立马能哭出来的模样,孙太太也是。孙湄菡当即打断两人,道:“母亲弦儿先去洗洗脸,重新上妆吧,有话待会儿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