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扶着桌子站稳身子,艰难的转眸朝内室的床榻上看去,正对上一双幽暗的眼睛。
“长歌……真的是你……”
床上的人急促出声,声音如八十岁的老妪,嘶哑又尖锐,似一把钝刀刺进长歌的耳朵。
“听说,你如今也当上了侧妃,还是太子的侧妃……呵呵,真是讽刺,早知今日,我们当初又何必为了一个侧妃之位,争得你死我活呢……”
丹鹦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长歌,呼吸喘急,似乎被人掐脖子在说话,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吃力,仿佛下一息就要咽气了。
时隔六年之久,再听到这个曾经熟悉又让她憎恨的声音,长歌心绪却渐渐平熄下来。
她一把掀开珠帘,急步朝着床榻上的丹鹦走去,顺手拿过香几上的油灯,冷冷道:“我从未与你争侧妃之位,我那时只是想离开后宫出去见妹妹……”
“你敢说你那时不想与公子在一起、不想成为他的枕边人?!”
丹鹦桀桀怪笑着,吃力想撑起身坐起,却吐出一口血来。
长歌不想再翻出那些陈年旧事来说,将油灯照在她脸上,按住心里的恐惧冷冷道:“你都要死了,还说这些旧事做甚?你与我妹妹青鸾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歌拿油灯照着丹鹦,只见她明明与自己相仿的年龄,却是干瘦如柴,苍老如老妪,曾经那双妩媚的狐狸眸子,浑浊得像潭死水。
“你莫要看我……你离我远些……”
丹鹦惊恐的看着长歌手中的油灯,仓惶的拉起被子挡住自己的脸,喘着气骂道:“你个死不承认的娼妇,亏得公子这些年为了你一直折磨着我,可你呢,转眼就躺到别的男人身下去了……你明明没死,却让公子误以为你死了……故意让他愧疚难过、让他恨我……你真是好毒的计谋!”
长歌眸光留在她腹部汩汩往外流着血的伤口上,心里一震。
下一刻,她一把拿过手边的衣服压住她伤口的血,气恨声道:“你明明可以活,为什么不让她们给你请大夫?!”
长歌跟在煜炎身边这么多年,她见多了各种伤口,自是知道丹鹦这个位置的伤口,若是抢救及时,只要止住了血,就不会丧命。
若是致命伤,她只怕早就咽气,如何还能拖到来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