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茵感激的看了自己嫂子一眼,连忙道:“冯肃那个混帐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只担心他会不会牵连到阿寿身上,他才十二岁啊。”说着,感觉眼中泪要落下,连忙撇开头拿帕子擦了。
对于冯肃的处理,基本上皇帝、宁王以及三位丞相,包括冯肃还深深依赖和信任的女婿魏王,都默认了把大部分罪名都往冯肃身上扔,尽量模糊魏王的存在,若他攀扯出魏王,就把冯艳娘拉出来顶罪,然后再让魏王上本请罪,认上一个治家不严、失查之罪就行了。陆离心里明白的清清楚楚,本身冯肃所犯之罪就足以判斩立绝,再立他为首恶,抄家都是最轻的,只怕他的儿孙都要徒上三千里,女眷就地发卖。只不过,看着谢茵那双满怀希望的眼睛,他一时间还真没办法直白相告。
陆离的沉默不语,让谢茵眼中所有光亮全都熄灭了。她到未哭,慢慢扶着椅子站起来,却微微摇晃了一下,阿鸾早就等她身边,一把扶住了谢茵,诚肯的道:“姑姑,就像你说的,表弟才十二岁,你就是他最大的主心骨。”所以,眼下你一定要撑住了,你在家就在。
谢茵握住阿鸾的手,勉强牵动唇角露出了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好孩子,姑姑知道。”说完,又对着徐氏微微屈了屈膝,“嫂子安坐,妹妹先走了。”
阿鸾哪敢松手,就谢茵的状态,她真怕松手让她走了,回家再出点什么事儿。阿鸾焦急的直往徐氏那边看,徐氏轻轻点头,示意她放开谢茵,又道:“阿茵,你也别太担心,阿寿还未成|人,你又一直带着他住在京中,也许圣人会看在你哥哥的面上,对你们母子网开一面。”以徐氏对熙和帝的了解,在这个诸子争位的关键时刻,他一定会对谢茂用这种施恩怀柔的手段。谢茂那个人虽然官迷,但是对兄弟姐妹都不错,皇帝有意施恩在前,他必欣然接受在后。
谢茵道:“我知道,嫂子放心,我还有阿寿在,不会轻生的。”说完,便带着人出了正房。
阿鸾不无担忧的问陆离:“女眷可会被发卖?男子是斩监侯还是发配?”阿鸾觉得大秦刑法中让她最不能接受的大约就是发卖犯人家女眷为妓了。前朝开始还会没入宫中为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发卖为官妓了,真特么恶心!要知道被卖为官妓者,是不许人给她们赎身的,一直到死都得是官妓身份。这对一些官夫人、小姐来说,可是最大的侮辱。
陆离苦笑道:“大概率会是这样。不过,就像岳母说的,姑姑和表弟或可因岳父逃过一劫,但是岳父身上的爵位大约不会有了。”这等于就是用钱买命,谢茂身上有个新安侯的爵位,还是他正式拜相那年圣人给的虚封,就是只多领一份工资,还不可以传承,死了爵位就没了。这种爵位几乎每个人拜相的丞相都有,算是一种荣誉,要是被皇帝撸了,还是挺没面子的事。当然,也损伤钱。
阿鸾当时便道:“不过一个爵位,父亲不会在乎的。”谢大人才不在乎伤钱,在某些情况下也不在乎伤面子,尤其还能换个爱护家人的好名声。
徐氏敲了她一下,“你又知道了。”她随手一指被放在一边方案上的描金拜匣,“那是谢媛送来的,说是今天下午请你们过府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