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容将手里的花剪放下,就着面前的铜盆湿了湿手,门外的一个丫鬟走进来,递给他一条素色帕子。
擦净便扔回那方盘里面,清风霁月,丰神俊朗,陆玉容很是和颜悦色,“芍药,你与花枝不必守在花房门口,我与公主有事要谈。”
被称作芍药的丫鬟似乎低头看了眼鸾玉,回了句“是”,便轻飘飘的拐出了插屏,她姿色上乘,声音软糯,将来若是聪慧些,定能有安身立命之地。
“今日上元节,殿下府内装扮的未免太过寡淡,看了叫人觉得有些食之无味。”
鸾玉坐在闲置的花几上,裙摆下端被一株滕蔓勾缠,她轻轻踢了两脚,反倒将滚边金线抽拉开来。正欲低身下去,却见陆玉容先她一步,弯了腰,修长白皙的手贴着裙边,不着痕迹地挪开那两株藤蔓,而后抬身,脸上漾起一丝红润。
“素净惯了,府里的下人也都跟着得过且过。日日月月年年,无非青丝华发,朱颜白鬓。”
“殿下这话徒增伤感,若你将来有了子嗣,便不会这般自怨自艾。人若无望,哪里还会觉得有甜味。”
陆玉容无牵无挂,除了容妃,没有任何事情能威胁到他。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涉险。哪怕他与鸾玉达成共识,不到关键时刻,没人知道陆玉容会不会转变主意。
可若是有了子嗣,一切便大不相同了。为了孩子,陆玉容也会拼尽全力去为他们挣个前程,也会燃起以一敌百的斗志,跟太子高皇后等人周旋一番。
“子嗣?”陆玉容摩挲着掌心的玉佩,润白的玉石成色极好,“我尚未婚娶,何来子嗣。”
“是我唐突了。”如此亲密的话题,鸾玉并不想与他深入探讨,显然,陆玉容在片刻之后,恍然大悟。
他揉了揉膝盖,笑道。
“芍药与花枝,是府里的大丫鬟,不是我的通房。”
坦荡皓净,没有半丝促狭。
鸾玉将腮边的头发抿到耳后,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强行转了话题。
“殿下,今日鸾玉前来,是有一事相告。后日顾宝坤顾大人在府邸办烧尾宴,皇上和文武百官都会过去道贺。
宴上,会有一个坏消息不胫而走,宝和园内殿多处坍塌,损毁严重。殿下以为,顾宝坤能否撇清干系,安然无恙的上任尚书令一职?”
宝和园最初由工部建造而成,前后历时两年。搜罗天下珍宝,用料精细独特,费时费力费银两。
而当时的工部尚书,正是如今的尚书令,顾宝坤。
“顾宝坤中饱私囊,宝和园以次充好,将来必然会出现层层隐患。可公主如何知道,坍塌会发生在后日?”
陆玉容蹙眉,不由得细细打量面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