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深情演绎的炉火纯青,就连自己都活在这一场虚妄当中。
父皇,从前我真的以为,你是宠爱母妃的,后来我慢慢知道了一些真相,便愈看你愈觉得可笑。
你与母妃的相识是你早就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那时候冯家是你制衡高家的倚仗,母妃是你压制皇后的棋子。后来你不需要冯家了,自然也不再需要母妃,当然,你能一直欺骗她也好,可你为什么告诉她真相,在她怀着我的时候。
告诉她外祖父战死疆场的消息,父皇,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跟我扮了这么多年的父慈子孝,你不厌倦吗?”
刘仁海巴不得有人赶紧叫他出去,或者有两个塞子堵住耳朵,他发誓,他真的不想听到这些当年的事实,他只想活着。
晋帝嘴唇动了动,眼角不觉留下一行泪,陆玉安伸手抹掉,复又用帕子擦拭干净。
“别哭了,假惺惺的可怜。”
他走到门口,喊了声“萧子良。”
那人进门,将手中的绢帛递到陆玉安掌中,又反手合上门,退了出去。
黄底黑字,只差玉玺宝印。
“父皇,儿臣不怪你当年这样做,你先是帝王,而后才是丈夫。可你不应该拿走母妃的性命,亲眼看着她被皇后设计而坐视不理。
我怕惹你烦,便一早让欧阳坚备好了圣旨,玉玺呢?”
他是对着晋帝问的,可刘仁海忍不住一哆嗦,眼睛不由得瞥向书案旁的博古架上。
“刘公公,劳你亲自为本王拿过来大印,在父皇耳边念完圣旨,顺手盖上吧。”
刘仁海双膝一软,陆玉安眼疾手快,长剑探出,接着他的膝盖往上一提,厉色飞去,刘仁海这才回过神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皇太子品行不端,以下犯上,特明旨废之。
朕登基以来,奉先皇遗诏,倦勤克己,用人为善。上行下效,不敢专横自逸。三子陆玉安为宗室所嘱,天命所归,兹谨遵天授,昭告天地,宗庙以及社稷,授予宝册,特立其为太子,移居东宫,以重晋国之统,抚天下四海。
朕患重疾,思朝堂万事不可久旷,兹命太子陆玉安持玉玺升崇文殿,管理政务,安军监国。百官所奏,皆由太子决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元德二十九年七月”
刘仁海战战兢兢读完那上面的旨意,又从紫檀木匣子里取出玉玺,将要递到陆玉安手里,那人眼皮一横,玉玺噌的盖到旨意上,鲜红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