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跟在程津珩身边,村长正在跟他们介绍村子里的情况,她潜心嗅了嗅清新的空气,雨水冲洗过的青山格外翠黛,秋暮还未来,所有草木都是浓绿最盛的样子。
一步一步朝前走去,鞋底摩擦沙石的声音格外清晰,就连草丛里隐藏的涓涓细流也分外清澈,她渐渐从村长方言浓重的介绍中溜神,不自觉沉浸在这山水之中,空气中一丝凉爽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将身上的风衣裹紧了些。
“是不是冷了。”
他的声音突然响在耳侧,一抬头便看到他温柔的双目,他不是一直在专心致志的工作,怎么会注意到她这般微小的举动。
他正欲将身上的毛衣外套脱下来给她。
她急忙伸出手去阻止他,“不用,走一走就热了。”
程津珩没再坚持,继续转过头与村长交谈。
他们很快到达目的地,那是村里唯一一所简陋的小学,泥糊的外墙,里面的教室都是砖与泥堆砌起来的,纸糊的窗户看起来更是弱不禁风。
林清不免有些触动,但不是同情,因为没有人可以主观的评判好与不好,或者快乐还是不快乐,她不禁看向程津珩,他的表情有些凝重,但更偏向工作的认真,她收回目光,想着或许他见惯了这许许多多的不尽人意,不管曾经多么波动的心也都不再那么波动了。
他们进入学校的时候里面的孩子正在上课,她格外留意了下,这所学校一共两个班级,每班差不多二十多个学生,听村长说邻村的孩子也都在这里上课。
不过更令程津珩关注的是留守儿童的问题,破旧的校舍可以修建,文化课本也可以增添,但是缺失的情感恐怕不是外力因素能够轻易改变。
时间接近正午,村长用浓厚的方言邀请他们到村委会吃顿便饭,程津珩婉言谢绝了村长的邀请,直言要带着林清朝村子深处逛一逛。
村长没有强求,憨笑着招招手离开了。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朝村子深处走去,这一路上看下来,林清不免有些疑惑,村子里的整个氛围也算静美,虽然不算富裕但总不至于让学校破成那个样子,她边走着便将这个疑惑讲与程津珩听,程津珩倒是不觉意外,只是眉目平和的向她讲述此种现象的由来。
“这就是人们在价值观上的区别,村里很多老一辈人认为读书无用,所以他们宁愿用多余的泥砖给牲畜建舍也不愿意用来修建学校,我们源源不断在中贫山区建校就是希望从根本上改变孩子们的观点,村里的人希望走出去,村外的人需要走进来,如此以来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
她受教的点点头,心中却不免忌惮冷酷的现实,“这样会有用吗?”他们又如何信誓旦旦去帮助别人的人生呢?
程津珩貌似懂得她的担忧,随手从路边撷了一支沾湿的小花,“诺。”他将小黄花递到她面前。
林清看了看他,然后接过来放到鼻尖嗅了嗅,没有什么香味,然后微微垂眸,将这小花悄悄揣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