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余村从根都是烂的。
她恨恨盯着这群豺狼虎豹,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苏棠,你可认罪?”县尉黄大人慢悠悠问。
“不认。”苏棠逼迫自己沉下心来,目光不动,字句清晰地道,“既然这案子要审,总得容我辩驳几句,大人您说是不是。”
她眉目秀雅,被灯火映衬得唇红齿白,黄大人怔了一怔,把视线从她身上拉回来,点头道:“这是自然的。”
苏棠转过头,不折不挠的目光如锐利箭矢直直投向莫氏:“三百两?银锭还是碎银子?”
莫氏目光闪了闪:“整、整银。”
“既然诉状里说家中拮据,何时有了这么大一笔银钱?我在兴余村待了五年,可一直不知道呢。”
“自然就是为了防你这种家贼。孙家在月牙溪附近有座祖宅,这是变卖得来的钱!”户长见莫氏有点顶不住了,当机立断抢过话头,“你这段时间偷跑出去,怕是不知道孙大越在山上摔断了腿,至今不能下地干活,虎子又要念书……哎,想想这五年莫婶也没把你饿着冻着,你是黑了心带银子逃跑啊……还不赶紧交出来!”
苏棠毫不理会那套说辞,笑了笑,直截了当问:“请问房契呢?”
户长丝毫不露怯,冷然道:“房契字据,自然是在的。你若想看,或者大家伙儿谁想看,都没问题,我这便可以让阿德回村去找。把话放这了,咱们若是拿不出,立刻打道回府,再也不找你麻烦!”
一旁的乡书手连连点头,小跑离开。
苏棠没想到他竟应对如流,考虑得如此周到,不过看他们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事先合计好,伪造些字据也是很正常的。
她话锋一转,问:“卖给谁了?在哪家钱庄兑的银子?”
“你——!我肯差人回去找,也是看在黄大人的面子,暂且听听你的解释。没想到净在这里混淆视听胡搅蛮缠!”户长眼睛狠狠一瞪,勉强沉住气,又向县尉大人作了个揖,“黄大人,苏棠拿不出证据为自己洗脱罪名,反倒要咱们证明有这笔银子,您说,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嗯……”黄大人懒散地应了声,随手敲了敲惊堂木,斜睨着苏棠,“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不要东扯西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