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猫着身子钻到苏玄修伞下,一众侍女也低头跟在后面。
“走吧。”苏玄修把伞往苏棠那边遮了遮。
临走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方重衣,两人之间隔了一层雨幕,那人静静立在屋檐下,长身玉立,如同水墨画一般清雅衿贵,无处不是景,神色却晦暗不明。
慕容熙讨了个没趣,走了。不一会儿,营地前的轿辇便慢慢散去,只剩下世子的座驾仍孤零零留在原地。
下人们素来了解世子爷的性情,每每这样不言不动站立着,死一般沉寂的时候,最为可怕,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惹。
木屋里的鹦鹉还在叽叽喳喳,四处扑腾。方重衣回头,缓缓伸出手,雪色鹦鹉亲昵地飞落到他掌心。
他是暗中查过的,苏玄修不过是远房宗亲,同苏棠的血亲关系已经极为淡薄,又算什么哥哥呢?只怕连表兄妹都赶不上。
灰淡无光的眸子里涌动几分戾色,手上不自觉用了力,鹦鹉在掌心挣扎,发出凄厉的哀鸣。
“棠棠!”
旁边的凤冠鹦鹉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忽闪着翅膀飞来蹦去。
方重衣目光微动,回过神,倏地松开手。
*
回行宫路上,苏棠一直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窗外的风景。
“小棠还是接受不了联姻这件事?”
苏棠摇头,低声说:“不知道。”
苏玄修苦笑,平静的声音添了几分叹息:“作为兄长,没办法让你自由自在地长大,只能看着你落入这些周旋中,也是无能。”
她倏然抬眼:“不不,父王和哥哥已经很为我考虑了,我是知道的。”长久以来,那个梦境不断侵蚀她,心里早就设了下预防,她知道有些事是不可避免的。
苏玄修转眸定定望着她:“但……我看那些人你都不喜欢,是吗?”
“啊?”她有一瞬间的哑然,清灵若水的眸子飘了飘,“这个我也说不清。”
他叹了口气:“若是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陪你去辉山走走,那里满山的枫红,景色很美。”
“嗯。”苏棠漫不经心点点头,“再叫上母后,她念叨了很多次了。”
苏玄修抬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原本还在游神的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往旁边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