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国主和王后启程回南晟,苏棠照例是孤身前去送别。
临行时,王后握住女儿的手,叹气道:“我们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看你这边这个样子……着实放心不下啊。”
说到这王后不禁摇了摇头,那位世子真把女儿放心上了吗,这么多天不理不睬的,多重要的事,比她还重要?
苏棠笑着往母后怀里蹭,亲昵道:“您别多想了,他也和我说过的,过几日便会回来了。”
国主摸了摸她的脑袋,和蔼地笑着:“我们先启程,你哥哥会在这里多待几日,若有什么不开心的,千万别憋着,可以和他说说。”
国主心里也不乐观,不知女儿在那位世子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但王后已经表现不悦了,他只能唱个红脸缓和下气氛。如今,有娘家人留在这里,好歹对方也会顾忌些。
苏棠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点了点头。
道别之后苏棠便打道回府。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轿子里,怔然望着窗外热闹的街景,一想到父母也送走了,有种似解脱又似失落的空虚感。
“雪花落,甜的咧,好吃又不贵!”熟悉的叫卖声从远处传来,勾起她脑海里沉埋已久的回忆,想了半天,才记起是凤仙街头卖沙糕的摊点。那个老爷爷胡须全白了,自己每次去光顾,他都会热情地盛满一大碗。
顺着凤仙街第三个巷口往里拐,是豆子胡同,进胡同再右拐走到底,就是她当初租住的小瓦房。
“停轿。”路过豆子胡同时,苏棠淡淡对轿夫吩咐。
她掀开帘子,径直往小巷深处走,侍女们不知她是何意,慌忙跟上。
苏棠在小巷深处拐弯,轻车熟路来到自己从前住的那间青砖小瓦房,独门独院,透过木栏杆往里看,蓝花楹、茶梅都相继开过了一轮,因为无人打理,枯萎泛黄的花瓣落了满地。
她在第七根木栅底下抽出钥匙,打开门锁。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备用钥匙。
院内一片萧条,推门进了屋,淡淡的霉灰气便扑面而来。支摘窗没有合上,连日阴雨使得窗台落满了泥灰,桌上还铺着她未画完的线稿,笔墨随意地铺张在一旁。
一切都令她恍如隔世。
看着凌乱的屋子,苏棠的目光生出迷茫,疑惑自己怎会是这样没有收捡的人,回想最后一次离开家的情景,突然怔住了。
那天,她收拾好包袱就匆匆往琅玉湖赶,心里想第二天就回来,再收拾也不迟,谁知这一去,往后的人生就再也由不得她。
桌上沾了些浅粉色的颜料,苏棠看着莫名觉得刺眼,浅粉色逐渐和他卧房里那抹胭脂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