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依白撇开头,好久,才苦笑道:“大公子对谁都这么好心的么?”
对女子有偏见轻视的男子,蓝依白已经见得多了,可江锦即便没有说什么,她也能隐隐地感到,眼前这位相府大公子,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的怀才不遇感到可惜的。
这种温柔,早就超过了两人之间原该有的身份界限。
江锦无奈地道:“自然不是。”
蓝依白这便道:“有了你的这番话,我的心里好受了些,可想来明儿到我爹娘跟前,我依旧是个罪人,搅了一门好婚事,又大大得罪了宣平侯府,还连累了家中姐妹的名声。”
江锦闻言,不由有些为她惋惜。
“所以,”蓝依白说,“你还不如不要同我说这些话,我好不容易想明白了,能够接受我自个儿的身份了,你这样一说,我心里又不甘心了起来。”
江锦不由笑了。
大公子温文尔雅,笑起来的时候,亦是如浴春风,他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大想得明白,人为什么一定要成婚?一辈子要做的事情太多,建功立业尚且觉得时间不够,哪来那么多功夫应付那些后宅之中的弯弯绕绕?”
蓝依白由衷地道:“不瞒你说,我也很奇怪。”
两个人对视着,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江苒看着,也忍不住笑了,小声说:“我也不大明白。”
裴云起悠悠然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那头江锦笑完了,才道:“你的婚事,你为什么不开口叫苒苒帮忙?”
蓝依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反问,“苒苒怎么帮忙?江夫人手再长,也伸不到我家后院里头去罢。”
江锦想了想,十分真诚地表示:“她有三个还未成婚的哥哥,尤其是我。”
蓝依白:“……”
江苒:“……”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哥。
江大公子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只是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解释,道:“你不想嫁人,觉得后宅束缚了你,恰好,我家旁的优点没有,只是极清静,你看书作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长辈们不爱管教人。我也不想娶妻,怕家长里短的惹人心烦,你最大的优点便是读过书,是个拎得清的——”
蓝依白起先还觉得不可思议,听到后来,反倒有些心动了,她眼睛亮亮的,忽地又想到一件事儿,狐疑地道:“咱俩这样没有感情基础,那到时候,万一你或者我哪天开窍了,又瞧上了旁的娘子郎君,那不太好罢。”
江锦:“你要对你自己的容貌有些信心,我对自己的容貌便很有信心,你连我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得上别人?”
蓝依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