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那么多,让他的指尖都颤抖起来。
然后世界开始碎裂,一片一片的,仿佛被打碎的白瓷瓶,包括他自己。
他胸腔内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傅听雪猛然睁开眼睛,他看着黑蒙蒙的帐篷顶,心中还残余着密而细的疼痛,这让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直到感受到怀中温暖的躯体,才稍稍放松。
只是顾央一向浅眠,他稍稍一点动静便醒了过来,微哑着嗓子轻声问,“怎么了?”
见他默然不答,她支起身来,点燃了床榻边的蜡烛,而后回过身来又问了一回,“怎么了,阿雪?”
顾央借着昏黄的烛光瞧见傅听雪脸色确实不大好,原本就苍白的肤色几近惨白,覆手上去,就发现他额上一片冰凉,竟是出了一头冷汗。
她微微俯下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温柔道,“做噩梦了?”
傅听雪依旧不答,顾央正欲再好好安抚他一番,就被他扣住手腕一带,死死压在床铺上,“你答应过不再离开的。”
顾央一愣,想到或许是和他的梦有关,便顺着他的话保证道,“不会的,阿雪,梦都是相反的,我离开你还能去哪呢?”
当初在长乐宫里放的一把火,还是让傅听雪心中有了阴影,具体就表现在对她的占有欲上。
其实当时她也是存有几分冒险的心思,她赌的是司马沂对她的母子之情,赌的是傅听雪对她的感情,还赌的是傅听雪能认出那个尸体并非是她。
留在宫中的尸身其实是她用几分兑换的复制躯壳,也特意没有复制背上只有他们两人才知晓的刺青,但其实这一环有哪一环错了,都不会是如今这个情状,在那时,她也只有七分把握,不过好在还是破解了这个世界的必死之局,圆满地完成了任务。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听他幽沉的声音轻轻笑了笑,道,“对,即便碧落黄泉,你都必须和我在一起。”
顾央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抚摸着他脸上的轮廓,笑道,“阿雪越来越娇气了,现在连做个噩梦都要我来哄。”
傅听雪勾起一个笑,只是这笑意却有点冷,“夫人不愿意?”
“岂敢、岂敢,”顾央攀上他的肩,在他鼻尖上亲昵地咬了一口,“不论郎君如何,为妻的,也总是内心欢喜的。”
傅听雪这才算是满意了。
他重新躺好,将顾央揽在怀里,低声道,“继续睡吧。”
在醒来已是天光大亮,身边已经没有了顾央的影子,傅听雪听到帐篷外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就知道是桑塔那个粘人的臭丫头来了。
最初萨其和吉图两个部落还为究竟是顾央搬过去,还是傅听雪搬过来着实纠结了一番,最后还是傅听雪带着小达子等人迁来了吉图部落,让损失了战力的萨其部落好一顿惋惜,不过豪爽的草原人还是十分真诚地祝福傅听雪找到了失散许久的妻子。
桑塔的哥哥阿木也是失落了好一阵子,但到底是放弃了,只是傅听雪还是提防他提防得厉害,因为桑塔在顾央这里可是很受宠爱,让他看着也心中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