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牧枭的手一顿,棉签没控制好力度,戳进肉里,升起尖锐的疼痛。我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被商牧枭更用力地攥住手腕,又拉回自己面前。
这次他的动作更小心,棉签所过之处,会感觉到有股微凉的气息吹拂。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一颗宝石。”他低垂着脸,我只能隐隐看到他似乎勾了勾唇,“我不像教授这样富裕,有那么多宝石。我只有一颗,当然就会很珍惜。”
他这话说的,纵使钢铁心肠的人听了都要心中一酸。想到他从小的成长环境,爹不亲娘不爱的,忽然又有些理解他方才疯狂的行径了——那是自小养成的,对于“注意力”的下意识争夺。
不对……
我一下警醒。我为什么要给他找理由?他既然能对商芸柔用苦肉计,那也能对我用。发一下疯再扮一下可怜,博取我的同情,就像处理伤口一样,说不定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摒除那点微乎其微的酸楚,我直击他的要害道:“你珍惜的表现形式,就是逼她和男朋友分手吗?”
商牧枭根本不觉得自己做法有问题,语气颇为理直气壮,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那个男人学历低,没有钱,离过婚,还带着个女儿。我姐有钱有学历,年轻貌美身材好,值得世上最好的男人。”
他越说越嫌弃,说得我都心虚起来。清咳一声,我问:“你爸爸是什么态度呢?他也反对吗?”
“他根本不关心我们的死活。”商牧枭丢掉棉签,替我的手包上纱布,“他还活在梦里。”
对于商禄,他没再多说什么,我也不好多问。但看得出来,他们关系的确不太好。
包完手,商牧枭从急救箱又重新取出一支棉签,半跪下来,十分自然地要去卷我的裤腿。
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替我处理腿上的伤口,赶忙握住他的胳膊,惊慌制止他的动作。
“等等。腿我可以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自从车祸后,我就不喜欢别人碰我的腿。除了理疗师,这双腿就跟古时小姐的三寸金莲一样,旁人轻易难看到。
商牧枭深深看了我一眼,直起身,将棉签丢回箱子里。
“我先去洗澡。你别自己偷偷溜走啊,毕竟……”他举起右手,向我展示食指上的东西,“车钥匙在我这里。”
我一摸口袋,只摸到手机,车钥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偷走的。
怎么会有这种人……
直到商牧枭进了浴室,房间里只剩我一人,我都还处于一种极度震惊中。
主体由“动机”驱动,通过行动呈现意志。换言之,万事万物都有动机,这世界不存在没有动机的行为。
商牧枭做事也该有动机,可他的动机实在让人无法捉摸。只要是关于他的,就没有一件事的发展是在我意料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