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很平静,很冷淡,两个字,略沙哑,却像是从冰窟窿里砸出来的一样,让墨君安下意识的将原本想说的话全吞入了腹中。
“御书房还是后宫?”
墨静殊平静的看着墨君安。
墨君安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绝望。
“后,后宫吧。”
眼神里的闪躲彻底的寒了墨静殊那颗已经冰冷如雪的心。她站在那里,看了一眼长长的深巷,巷子的尽头灯光柔媚。
曾经何时,那个人从钟太后的殿里救下被钟太后羞辱的自己。走的就是这条路。
墨静殊踩着石板路,继续前进。
木屐“嗒嗒”的声音在这深黑的夜里异常的响亮。
墨君安以为她会去闯后宫,却没有想到,她走完了那条巷子后,竟然去了御花园。
冬天的御花园是寂寞无艳的地方,有些四季青虽然看着绿绿的,但是被那雪一盖,便又是一阵萧条之色。
墨静殊坐在那亭子里的石椅上,当初,纪飞雪就是在这里与自己下棋的。
修站在墨静殊的身后,收了伞。一言不发。
“小,小殊,要不找个暖和一点的地方?”
墨君安并不是怕冷,而是十一月中询的上京确实是全年中最冷的几天。而这亭子里的石椅,只怕是冰的不比冰决好多少。
墨静殊坐在那里,手肘放在石桌上,纤瘦的手掌随意的垂在袖筒下。
墨君安终于看清墨静殊的那张脸。三年半的时候,墨静殊的个头竟然抽高了一些,五官似乎更为立体了一些,原因是瘦吧。确实,瘦的那张脸除了五官外,其本就看不到多余的肉。
也正是因为没有肉,那张脸上的五官,看着更加的明晰。眼睛很大,明明应该是很有神的眼睛,此时却荡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黯淡。高挺的鼻梁并不似一般女人的软润,配着那抿成一条线的菱唇,竟是说不出的冷艳,高贵。
这真的是墨静殊吗?
她从前的温和去哪了,她从前的隐忍去哪了?
是呵,从前的墨静殊总是温和的,就连有所不喜的事,也只是深深的隐在内心的深处,仔细看,就能看出蛛丝马迹。
可是现在的她,完全冰冷的无懈可击。
“一个人,静静。走。”
简直而直白的驱逐,墨君安竟是没有话回。
修抽出剑,直接抵到墨君安的胸口。刀很利,直接刺破了外衣,也只是刺破了外衣而已。
而墨静殊连多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墨君安知道,她是真的在驱逐自己。
“圣上的事情。”
“走!”
墨静殊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墨君安终于明白,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是因为当初以为这便是最好的安排,可终究是辜负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呵,谁曾想,她还活着。
墨君安看着墨静殊,张嘴,还没出声,修直接一脚将人踢出老远。
“掌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滚。”
修的声音是低沉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
墨静殊坐在那里。对于空俭,墨静殊并不在意。
被踏出去的墨君安是真的明白了,他已经被她踢出了安全圈。不,是所有的人都被踢了出来。
心里的愧疚加沮丧,使墨君安垂了首,从雪地上趴起来,看了一眼墨静殊,想说什么,可是想到修的话,他还是乖乖的闭嘴了。
离开?去找李云偲?
不,墨君安没有这么做,从哪里跌倒的就坐在那里这种事应该是孩子才会做的,可是墨君安就在被修踢倒的位置席地而坐了。
这是她现在给他的距离。不能再走远。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