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安被徐应桐约来俞记茶铺,这会正不知所措。
徐应桐已经趴在几上哭了半个时辰,叶长安干点什么都成,唯独不会安慰人,便只能等她自己缓过来。
徐应桐是听说了徐康年病死途中的消息,不能在长公主府上哭,只能偷偷跑到外面伤心,家破父亡,是任何一个年纪的人都难以承受的,尽管他父亲不是什么好人。
“长安,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徐应桐猛的抬起头,眼睛已经肿成了红灯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已经很努力去活着了,为什么噩耗还是不断呢,难道非要徐家人都死光吗?”
是啊,一人犯错殃及全家这种事,谁也说不明白,或者徐康年是罪有应得,但徐家其他人都是殃及池鱼,不过人生总难预料,什么样的坎儿都得自己迈过去,这个道理叶长安在几岁的时候就懂了。
父母亲人永远都会在你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离去,伤心也好无动于衷也罢,都是一个人的挣扎,她经历过,也见过太多,故而很难心生波澜,说白了人都是一样的。
叶长安想说发配做苦役的人,大概都是死了比活着好过,徐大人即便不幸亡故,但余生也免了遭罪,不过这话她犹豫再三没有说出口,道理人人都懂,有时候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徐娘子,喝口茶缓缓再哭,会上火的。”
叶长安倒了杯茶放在她眼前,如此实诚的安慰法子让徐应桐破涕而笑,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拿袖子擦了擦鼻涕,“长安,我真挺羡慕你的,你跟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很真实也很肆意,跟那些作天作地的肆意不一样,是打心里豁达。”
这话要是从秦将军的嘴里说出来,应该就是现实跟没心没肺的意思,她都活成了一个人,现实点没什么不好,权当这都是赞美她的话收下了。
“唉,我不哭了,想想有什么好哭的呢,他在做下那些不应该的事时,就应该想到有一天要承担后果,我们全家都要承担的。”
她能明白最好。
徐应桐这厢刚好了,贺添随后就来给她添堵,俞记茶铺已经成了徐应桐固定要来的地方,贺添有事没事就会过来偶遇一下,这是听说了徐康年的事,上赶着来安慰人。
叶长安心说他怎么不早来,省的她笨嘴拙舌的在这里难为情,不过看贺添点模样,好像他比徐应桐还难过几分似的。
仔细看贺添的脸,今日好像没有涂粉,白净的脸上隐约有个红印,像是挨过了巴掌,眼睛也微红,跟徐应桐凑在一起,刚好一对红眼兔子。
“徐娘子,徐伯父的事我听说了,你千万节哀,想想他去苦地遭罪,或者这样才是最好的安排,所以你别难过了,往后都有我呢。”
得,叶长安没好意思说的话都让贺添说了,没意外的惹了徐应桐的白眼,“贺公子我求求你了还不行吗,你就别再管我了,往后都有你的话我都听了百八十回了,再往后我就七老八十了,你干脆替我买口棺材算了。”
这话听在贺添耳朵里,应该就是嫌他承诺兑现太慢的意思,往日贺添都会无奈的耷拉下脑袋,然后暗自跟叶长安发誓,说一定会回去说服家里人,今日难得没有低头耷拉脑,反倒充满了斗志一样,“徐娘子!我已经跟家里闹翻了,从今天开始我会搬出来,我自己的事自己说了算,我说会娶你就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徐应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