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无心计较惠施这般虚礼,挥手道:“惠子直言。”
“近半年来,大梁城中常有年轻女子无故失踪,至今都未寻到下落……”
魏王大惊,质问惠施道:“这样的事,你怎从未同寡人禀告?半年之久,你竟瞒了寡人这么久!”
“大王息怒。臣不告知大王,便是担心大王忧心国民,心急之下下令搜捕,反而打糙惊蛇。”惠施好言相劝道,“臣这半年都在追查这些案件,但始终无一斩获。前日郁贤侄入了大梁,臣本欲请他相助追查,奈何他因追查阴阳鱼灵骨之事受了伤,便暂且搁置。谁料赵姬竟意外惨死宫中,现今宓……惠姬夫人也似染了怪异之症,而且……”
见惠施欲言又止,魏王只觉心烦,催促道:“有话直说,不必忌讳。”
惠施低声道:“臣听说,近来宫中似有宫女走失,不知所终,敢问大王,是否确有其事?”
魏王闻言当即怒目,盯着惠施,意在指责他私探禁宫之事。然而惠施所言非虚,宫中确实发生了怪事,宫女无故走失,不知去向,和惠施所言的民女失踪案极为相似。但此乃宫中秘事,未免引起恐慌,魏王秘而不发,虽然也派人追查,但也毫无线索。
见魏王愁容满面,惠施便知传言是真,他当即进言道:“臣以为大梁城中的案件与宫中宫女走失或有关联之处,甚至于赵姬惨死,惠姬身染怪疾也与此有关。”
魏王此时面色已是极其难看,他虽不想承认,但惠施所言不无道理。就着惠施的话,他已然猜到了这一国丞相接下去想要说什么,可他到底不愿意接受在自己所辖的国域之内,会有如此骇人之事发生,便沉默不语。
惠施见状仍硬着头皮道:“臣以为,大梁境内或许有妖魔出没。”
魏王一记锋锐眼刀在顷刻间扎到了惠施身上,惠施也已从魏王的神情里感受到了这一国之君此刻内心的极怒。但事实如此,他不得不说,只为尽早解决邪异之事,还大梁,也还魏国平静。
魏王又如何不知惠施心意,只好压制着心底暴怒问道:“惠子有何高见?”
“既是妖物,便需收妖之人出手。郁贤侄乃太虚家弟子,灵术高超,如果请他出手,想来就能平定妖魔了。”惠施赔笑道。
魏王已经明白了惠施的意思,但若要他这大魏雄主去请那一个山野之人,着实太过屈就也太丢颜面,他并不乐意。
惠施忙劝道:“郁贤侄为大王寻找阴阳鱼灵骨而受伤,此时还在我府上修养,大王只当礼贤下士,前去探望,这收妖之事,交给臣来开口。郁贤侄得大王亲自眷顾,总不好驳了大王的面子,等将这妖物收服了,再让他继续寻找阴阳鱼灵骨,岂不是两全其美。”
国都不稳则举国皆乱,魏王思前想后,觉得惠施句句在礼,便答应前往相府探望郁旸涎,然而在此之前,他要先行询问惠宓的病情才可安心。
经过神医诊治,惠宓的气色确实好了许多,魏王为之大喜,即刻奖赏了神医,自然也少不得公子卬的好处。
但闻魏王要去相府探望郁旸涎,公子卬不屑道:“不过山野匹夫,为何要我王亲自去见?如此纡尊降贵,大王可估计了颜面?”
惠施不想与这纨绔子弟一般见识,便不曾搭理。
魏王周旋两人之间,将惠施的话复述与公子卬听。
公子卬听后不屑道:“大王英明神武,怎会有妖魔敢在大梁生事?这无非是些江湖骗子用来欺世盗名的把戏,惠相一朝重臣,竟会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之言,简直可笑。”
惠施素来看不惯公子卬的做派,更不屑与这位仗着魏王恩宠而坐上魏国上将军之位之人争论,故依旧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