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将我打伤,郁旸涎就会相信我和你们并无关联?靳帛符对我的戒心尤其重,有他在一日,我和郁旸涎之间的信任就就越容易受到阻滞。”洛上严道。
“我观今日情景,已经看出了端倪。你不要靳帛符总和郁旸涎在一处,我自然也有了办法。不过你要记得,当日我同你说的话,血魂一事,不容遗忘。我很期待一切的真相,毕竟你也不想一直受制于领主吧。”
朱厌话音才落,虚空之境便开始扭曲,当洛上严从梦中醒来,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他独自坐着冷静了许久,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朱厌最后的话语。这无疑激起了他内心的某种欲念,却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心口传来异样的疼痛。
洛上严思考捂着胸口,却始终一直都没有等到痛楚缓解,他不由攥住胸口的衣衫,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厄难毒”这三个字,并不知自己此刻的某种隐隐山洞着黑芒,眉心处亦有黑色纹路显现,似是黑骨的图案。
郁旸涎进门时见洛上严正在出神,他不想洛上严这么快就醒转,惊讶之余更有欣喜,然而那玄袍少年初见他时的目光却不甚喜悦,更似有极强的敌意,让他也仿佛在瞬间清晰地想起了彼此的处境。
短暂的凝望之后,洛上严眼中的尖锐终于退去,虚弱地问道:“张子没事吧?”
郁旸涎无从判断自己的内心在这样短短的时间里究竟是何种心情,他只是垂眼走入房中,及至床边才回道:“靳师弟还在守着,应该还没有醒。”
危急时刻尚能不顾生死以命相互的两个人,在暂时安宁之后反倒显得沉默起来。如此怪异的相处模式只令郁旸涎心中苦涩。抬眼时,他看见从窗户fèng隙中透进来的光线,这才意识到竟就这样过去了一夜,他和洛上严之间的牵绊也就又多了一日。
马陵卷 第四十八章·口舌之利
张仪因为伤情而连续卧床多日,却始终不忘马陵百姓搬迁一事,总是拉着郁旸涎询问事情进展。靳帛符见他每日忧心忡忡,便索性打开了灵光镜,让张仪亲眼看着灾民迁居的情况。
张仪见一切发展顺利,这才放下心来,道:“县令还算言而有信,否则我这一顿打当真是白挨了。”
靳帛符因为吉星一事对张仪更多了几分关注,见这布衣书生对民审疾苦如此关注,更是对张仪平添好感,道:“张子对百姓之事如此关注,难道没有想过执政为民?”
“何止为民,简直是想要图天下。”言至兴起处,张仪便又忘了自己还是个伤患,动作一大便又牵扯出了疼痛,他不得不有所收敛。见靳帛符正以一种极其微妙的眼光看着自己,他赔笑道:“一时兴致所致,让靳兄弟见笑了。”
“张子要图天下?”靳帛符倒是听出了几分兴趣,又见郁旸涎也进来了,便想试一试这颗所谓的吉星究竟有何宏图大志,让郁旸涎亲自前来,他便好整以暇道,“张子要如何图天下?”
“民固根本,是为安内,如今诸国割据,外患未平,自然还要攘外。”张仪见郁旸涎亦是饶有兴致地坐下,他便更来了劲儿,稍稍坐正了身子,道,“不费兵卒,但凭口舌,尤似利剑,保国之平安,再欲图强。”
靳帛符对张仪所言将信将疑,看了郁旸涎一眼,却见这师兄肃容,听得十分认真,他便暂且压制了心中对张仪的不以为意,同样耐心继续听。
“上阵杀敌可谓痛快,然而几万甚至数十万兵卒亦会在眨眼之间覆灭,都是性命,如何不让人痛惜?再者,生杀之事,总是太过血腥野蛮,倘若能以口舌之便,不费一兵一卒,解国之为难,拿他国之城池土地,岂不是更妙?”张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