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如数还以洛兄,你我二人皆当如此。”郁旸涎不禁将郁旸涎的手握紧了几分,见那玄袍少年眼中绽出笑意,他亦跟着笑了出来。又觉得那人靠近了一些,已能感受到洛上严的鼻息,他当即紧张起来,伸手抵在洛上严胸口。
洛上严知他的意思,便不作勉强,却依旧维持着两人之间看来亲密的姿势,柔声道:“今夜好好歇息,明日之时明日再说吧。”
郁旸涎点头,便觉得掌中的手正在慢慢抽离,他想要再次握住,却因为犹豫而最终落了空。
洛上严觉察到郁旸涎略显低落的神情,附耳上去轻声道:“我知道了,领了你的心意,早些休息吧。”
目送洛上严离开时,郁旸涎心中尚且留有丝丝暖意,然而待那门扇关闭,心中烦忧却不由自主地就此浮动。原本面带的三分笑意就此消失,他满是疲惫地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满腹心事地暂作休息。
邺县卷 第五十九章·有蛇之女
翌日田茂虚再度登门,同郁旸涎寒暄几句之后便忍不住发问道:“上次拜托郁兄之事,不知可有进展?”
“田兄所说的田姑娘染病之前,府上可有其他事情发生?”郁旸涎问道。
田茂虚面色突变,却并未立即发言,经过一番权衡之后,他才为难道:“实不相瞒,我原先娶有家室,正是邺县白家的小姐白浣霜。原先也是因为两家经商的关系,才缔结了婚姻之约,不过……因为彼此都有生意需要照料,夫妻之间日久疏远,因此后来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还是分开了。”
“小妹过去和白小姐关系亲密,我与白小姐约定相离之后,小妹就突然染病。”忆及往事,田茂虚的神情中似乎并不只是惋惜自己和白浣霜并不长久的婚约,提及田若昀时,他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痛心疾首,记忆在每每提到白浣霜时的咬牙切齿。
“恕我冒昧,田姑娘和白小姐关系亲密,会到何种程度?”郁旸涎试探道。
田茂虚的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他本就皱着的眉头再郁旸涎抛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完全拧到了一起,眼神中对此的回避也十分明显,甚至于内心有种想要就此拂袖而去的冲动也险些爆发,但他终究还是暂时压制了这股怒气,只是握紧了袖中的双手。
郁旸涎见田茂虚浑身绷紧的模样便知道自己言重了,遂之前道:“是我失礼了。”
田茂虚仍是僵着身子坐了片刻,稍后才发出一记无可奈何的叹息。这一声长叹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方才还将要爆发的怒意也随之消散,他垂首跪坐着,自嘲且无力地笑了一声,道:“郁兄如何看待这世上除了存在于男女之间的情爱?”
郁旸涎为之顿首,所有的表情亦在此刻化作意外的呆滞,他看着田茂虚求助的目光,不由转过视线道:“情爱之事,只要不违大义,便无对错。”
“何为大义?”田茂虚冷笑一声,“伦常可在大义之内?”
郁旸涎沉默未答。
“说来不怕郁兄耻笑,小妹和白小姐之间便是这不可言说的关系。”田茂虚卸去遗忘纵横商场的果敢,也不似在红/袖馆面对田若昀和白浣霜时的尖锐,此时他的神情满是苦楚,道,“小妹自从出生便受尽父母宠爱,我亦待她如珠如宝,只盼望她将来长大,能觅得如意郎君,幸福一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涉足女风,竟然还是同我的妻子,她的兄嫂。当我知道这件事时,便犹如晴天霹雳。”
“田、白二家在邺县都是望族,这样的丑事如果被人知道传扬了出去,对两家人都没有好处。我与白小姐之间本就靠着家族利益维系,但我却不能因此而放任她和小妹之间这违背伦常的关系。因此我执意要和白小姐分开,也是想就此断了小妹和她的联系。”田茂虚唏嘘道,“然而我万万没想到,小妹居然因此执意要跟白小姐走,还为此染了怪病。之后的事,就是我之前同郁兄你说的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