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你真的还没有爱过。
那怎么会是爱呢?那只是一种青春的萌动,在那样的年龄,你那样的单纯与真诚,无论哪个女孩子都很容易走进你的--只要一瞬间的接触,或只因她离你近,因为无论如何,你的"初恋"必须有一个载体,你不是爱上了这个载体,你只是到了爱的年龄了,爱那段青涩而纯真的日子,那样不堪而刻骨的青春!
虽然我比你的年龄小,可读到你这些文字时,我时常像老妈妈一样摇着头,又怜又爱地轻叹道:"唉,这孩子,他写的爱会贻笑大方的,他还没有真的爱过呢!"
真的,我相信你也会笑自己的--在某一天,再回头去想那个女孩,那个对你的文字--你作为生命之瑰宝和唯一精神支柱的文字--视而不见的女孩,她会爱你什么呢?你又爱她什么呢?
你不要怪我说得刻薄了,这真的只是一场闹剧。它必然会上演,权为你的成人仪式,如今已经闭幕,很好。希望不会为你的心灵带来丝毫阴影。
你要自信,自豪,以你的灵魂--以一颗金子般的心,一颗嫉恶如仇的心来笑傲江湖!你应该得到真心的爱,全心的爱,你应该拥有最完美的感情世界。我祝福你。
读鲁迅,常常让我黯然伤神。王小波的早逝,也多少次让我长夜难眠。唯一可慰的是,他们都拥有过一份真诚的女性之爱。
我读到许广平的回忆文章,说鲁迅晚年常常夜不能寐,独自走到阳台上,和衣而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而年幼的海婴夜里起床尿,看见爸爸睡在阳台地上,便也不声不响躺在他身边。而许广平醒来不见人,一找,父子二人在漆黑的夜空下,并排躺在阳台水泥地上。
读到这里,从许广平不动声色的叙述中,我深切地感受到那一份作为妻子、作为母亲、作为女性的温柔心痛的爱。那爱,可包容一切黑暗,包容鲁迅的棱角和敏感,包容一切的伤痕累累,包容鲁迅深深的疼、恨和失望,还有孩子纯粹的、无辜的、令人心碎的天真。
仅为此,先生的一生也不枉苦痛了。
还有王小波,你看看他写给李银河的信吧,那是真爱。让人心动。不说了,说起来真难受。只想安慰一下你,怕你因自己不明白而受伤害,才冤枉呢!
忘记过去,相信未来、相信爱情吧。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呢?最让我痴迷的是俄罗斯十二月党人的爱情。在西伯利亚严酷的风雪中,那些十二月党人的妻子们,跟她们的丈夫一样,高贵得让人仰望。她们没有屈服于沙皇的yín威,反倒向沙皇提出了伴随丈夫去流放地的请求。像青糙一样柔弱的她们,虽然在刺骨的寒冷中死去了,但的嘴角依然挂着春天般的微笑。
真正的温暖是心灵的温暖,真正的寒冷也是心灵的寒冷。因此,对于这些伟大的妻子们来说,西伯利亚的小屋比彼得堡的宫殿还要温暖。她们与丈夫在一起,与爱情和正义在一起。
说起十二月党人和他们的妻子,我又想起了悲惨而幸福的俄罗斯作家米?布尔加科夫。说他悲惨,是因为他没有选择地生活在一个像坟墓一样的帝国里,他的天才遭到了斯大林残酷无情的压抑;说他幸福,是因为他拥有一个坚强不屈的妻子,她形影不离地伴随他度过了黑暗的晚年--他临终前双目失明。
俄罗斯文学专家高莽在《灵魂的归宿》一书中,曾经细致地描绘过布尔加科夫的墓地。布尔加科夫逝世以后,坟上长期没有任何标志,只有他的夫人种的一些勿忘我花,盛开时散发着清淡的芬芳。
叶连娜?谢尔盖耶夫娜是布尔加科夫的第三位夫人。叶连娜原来是一名将军的妻子,丈夫身处高位,为人正直,生活富裕,家里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然而,当她认识布尔加科夫之后,感到这个性格刚烈、才华横溢的作家才是自己命运的归宿。
叶连娜在痛苦中结束了以前的家庭生活,与贫穷的作家结合在一起。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布尔加科夫,与他一起分享创作的欢乐与生活的困窘。
丈夫去世以后,叶连娜一直想寻找一个最合适的墓碑,她一次又一次地去拜访那些做墓碑的石匠们,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