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向他,声音比刚才略低了些:“那我走了,一会儿赶不上检票了。”
顾轻舟神情是肉眼可见的闷闷不乐,看了他半晌,才听不出情绪的道:“早点回来。”
江絮似笑非笑的垂眸,抬手比了个OK,这才拉着行李箱走远,背影不多时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顾轻舟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片刻,末了收回视线,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第一次觉得自己挺自作自受,胆子大点儿跟江絮一起回去多好,现在孤家寡人一个。
江絮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和江母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胡同里面,后来那个地方拆迁就搬家了,彼时江絮已经参加工作,能养活自己,江母索性回了镇上老家,就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闲暇时和邻居话话家常,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江絮坐了四个小时的大巴,天黑时才抵达车站,他回来的频率次数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总觉得每次回来的景致都不一样,去年路还是坑坑洼洼的,今年却铺得平平整整。
临近过年,这里反倒没有海城那么拥挤,街上行人少得可怜,却并不显得死寂,各家各户都灯火通明,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极富节奏感,小孩兴奋的嬉戏声,女人泼辣的训斥声,间或传来牌桌麻将的碰撞动静,站在外间都听的一清二楚。
江絮拎着行李上楼,所过之处都是红彤彤的对联福字,将灰暗的楼道装饰得十分亮眼,他走到家门前,敲了敲防盗门,不多时门便咔嚓一声打开了。
“哎呀,你怎么现在才到家,我还以为是亲戚呢,也不提前跟妈说一声,快进来进来。”
江母大抵正在做饭,毛衣袖子挽到手肘,走路时腿脚隐有不便,一张脸虽上了年纪,但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几分秀气坚韧。
她伸手想接过江絮手中的行李,又被江絮避开了:“我拎就行,腿好点没?”
江母道:“比去年好多了,赶紧进去洗把脸,你房间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被子都是新买的,晚上睡着也不冷。”
她平常在电话里对江絮总是叮咛嘱咐得多,真见面了却没怎么絮叨,只是脸上带着笑,比量比量江絮的身高。然后念叨着瘦了,又拍拍江絮的肩膀让他去门口贴对联,然后就转身继续去厨房做饭了。
江絮个子高,贴对联都不用垫东西,他从抽屉里没找到浆糊,只能翻了卷透明胶,一边撕胶带,一边站在楼道里跟江母闲话:“晚上做什么吃啊?”
江母道:“给你包了饺子,炉子上还熬了排骨汤,等会儿再做一道清蒸鱼,一会儿弄完了记得洗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