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政客的手段,根本不让你看透他的心理。”
古河接着又怪腔怪调地补了一句:“政客都是一路货色。北川副行长也是一个政客。”
他收紧松弛的脸颊,用醉醺醺的眼神直视着我。
“副行长最近好像与总行的同伙联系非常频繁。为了推卸责任,他会把你我这样的人视为蝼蚁一般。就算他想拿他们当垫脚石,我们也得好好活下去,而且别让他抓住什么把柄,像今天借钥匙这样的事,以后绝对不要再干了。”
北川会对我采取什么措施呢?我充分考虑了一下,不过为时已晚。北川一定会把东京硅公司破产的原因,包括我和菜绪的关系等等,在支行内部大肆宣扬。似乎古河已经听到了,但他没对我说,我也不想问他。
我们在这家酒馆喝完之后,又去了歌舞伎街古河熟悉的一家酒吧。酒吧位于僻静地区,有两张桌子和已经坐满七八个人的吧台。一位年轻女子有时在吧台里给妈咪帮忙,有时穿梭在桌子之间招呼客人。酒吧还有卡拉OK,有的常客在大声唱着一些老歌曲。
古河可能是心情烦闷,在酒馆就一个劲儿猛喝,已经醉得不轻了。来到酒吧后,他倚在吧台上,一边和妈咪调笑,一边喝着瓶装酒。
“伊木君,今晚咱们喝个痛快!”
他逞能,要了原装的“法国红玫瑰酒”。在泡沫经济时代为买住宅背了一身债的古河,按照他的收入状况,平常只喝廉价酒。
第一杯酒是妈咪调制的,古河一口气喝下半杯,自己又添上波旁威士忌酒。紧接着,古河开始说北川的坏话。虽然他没有说总算找到了发泄心中郁闷的渠道,可牢骚话一开闸就收不住了,北川的名字没一会儿就被“那家伙”所替代,对我的称呼也从“伊木君”变成了“你小子”。
“那家伙本来就对我一点也不信任,尽找碴儿。他经常也不问一声我同意不同意,就坐到我的座位上,翻看我的文件,却把他自己的工作搁在一边。他还经常越过我,向我的部下发号施令。高畠行长叫他不要这样,可他根本不把行长放在眼里,对年轻行长表现出对抗意识,给行长制造难堪。”
我默不作声地舔着玻璃酒杯。我对北川也很不满,但我不想和他一起大发牢骚。我要把那些复杂的想法先藏在心中。古河喝醉了,讲话的腔调变得怪怪的,但他的头脑还是清醒的,话虽然难听,却是酒后真言。大银行中科长以上的干部,酒喝得再多,也不会醉得不醒人事。
我身后的桌子旁坐着几位客人,其中一位站起来唱歌了。他唱的那支歌我以前听过,但是不知道歌名叫什么,只知道是一首老歌。
“听我说!”古河厌恶地皱起眉头在我耳边叫道。
“什么?”
“女人。”古河告诉我,“北川那家伙养情妇。”
我不由地扭过头去看着古河。北川养情妇?真没想到古河会说出这句话。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
“偶然发现。是在新桥,他们手挽着手,走路时偎依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