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小六骑车带他,兄弟俩慌慌张张穿大街过小巷,迅速钻回北平定衔他租住的房子里。
两人脸色苍白地喘息了大半天,听听外边没有什么动静,张建华慢慢平静下来。他看到弟弟眼睛里还满是惊恐,若无其事地说:“放心吧,没有事啦!”
兄弟二人相对无言,只是大口大口地抽烟,连那一大袋钱都顾不上看了。不知过了多久,张豫皖忽然失惊打怪地惊呼一声:“糟糕,差点忘了!”张建华头皮一炸:“咋?”
看见哥哥眼中的惊恐,张豫皖歉意地一笑:“没啥,今天还得帮三哥搬家哩,昨天说好的。”
张建华瞪了他一眼,想了想道:“去吧,不过……可得千万小心!钱,回来再说。”
张豫皖走后,张建华独自开始数那一大袋票子。他心慌手抖,却按捺不住狂喜:二十二万多元呀!够他使一阵子了。
他数出十万五千元,用报纸裹起来,朝柜子里一扔;剩下的十多万归拢到一个箱子里。接着,锁好门,带上钱箱,骑上自行车直奔漯河这处住房。
张建华恰像惊弓之鸟,在一处住上一阵子,觉得不安全,马上就搬家。那年在枪杆刘附近遭遇左磊,他侥幸逃脱,立即换了住处。现在,他在北平定街租了房,在许昌市郊岳父家有住处,还在源河租了一处。
这地方十分安全。这是前几个月张豫皖为他租的,对房东说是表哥住。张建华见了邻居老头唤大爷,见了同院老太太唤大妈,麦收时节替房东收麦,有人问起他早出晚归忙些啥,他笑眯眯地叹道:“做生意忙着哩!”人缘混得相当不错——他知道,凭他文质彬彬的长相,凭他为人处事的本领,谁也不会怀疑他是个江泽大盗。
这几天,他圈在屋子里,寸步不敢外出,稍有动静,就心凉肉跳。他急切地等待着胞弟张豫皖,可是,十多天过去了,竟没有一点消息。
“难道?……”张建华的心又狂跳起来。
“不行,得去打听打听。”
与其在屋子里担忧煎熬,还不如豁出去跑一跑!他戴上大墨镜,骑车直奔许昌。
正是夏收大忙季节,大街上人迹稀少。张建华慢悠悠地骑着车子,假装不慌不忙地找到一家餐馆:“老板,来四两烩面!”
“好嘞!”
张建华擦擦满头细汗,还是那么慢悠悠地端碗。慢悠悠地拿筷子,只是眼珠子不停地四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