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点的都是些低度数的酒,不过后劲比较大,喝多了也会扛不住。
叶怀秋问我:“酒量怎么样?”
“凑合。”
事实上,在我刚开始工作的那两年几乎每个星期都在陪老板出去应酬,白酒啤酒红酒,有时候一样一样喝,有时候几种掺着喝,好多次喝到吐,吐完了还得回到酒桌边继续喝。
那时候真的有些伤着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要我想起白酒的味道就开始犯呕,但不喝又不行,那会儿年轻,有冲劲儿有热情,也有想往上爬的心,觉得老板带我出去喝酒是瞧得起我,觉得我有发展,以后会给我更好的升职机会,后来才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是因为我年轻。
就这一个原因。
年轻,身体扛得住,自己本身就能喝,还能给老板挡酒。
后来我也逐渐混成了职场老油条,有了新人进来,这种事情就也不会再落到我头上。
一代一代就这么下去,一晃这么多年,到这个月,公司人事再办社保减员的时候,名单上会有周籍这个名字。
当初入职,如今离职,好像一个时代结束。
会有些失落空虚,但恰好在这个空档,叶怀秋出现了。
“你呢?”我问叶怀秋。
“我?”叶怀秋笑,“你的愿望要破灭了。”
“什么?”
“我千杯不醉。”叶怀秋说,“酒量太好,这家所有的酒都给我拿上来,你也灌不醉我。”
他往我面前的被子里加冰块,然后开了瓶酒,给我倒上:“倒是你,小心被我喝倒,到时候我对你行不轨之事。”
叶怀秋开玩笑的时候说得也特别认真,直到他把酒杯递给我,我才收回视线,对他说:“你不用灌醉我也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叶怀秋靠在那里笑,缩在我的大衣里,看向我的时候说:“我才不要。”
我们俩轻轻碰杯,喝了口酒,味道还不错,酸酸的。
叶怀秋托着下巴看我,我们就像两个傻子,盯着对方看。
“周籍。”
“嗯?”
“你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吧?”
这是我们重逢的十几个小时以来第一次正面讨论这个问题,我有些意外,还以为叶怀秋在有意回避这些。
“说不上好坏,就是稀里糊涂地混到了现在。”
他笑:“能稀里糊涂混成这样,也蛮好的。”
他的这句话听得我有些别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似乎过得没有看起来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