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却突然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疼的都快碎了,整日以泪洗面,缠在沈成景身边王爷长王爷短,念叨个不停。
沈成景也急的焦头烂额,可心里其实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毕竟他跟沈殷阙的母亲是发妻,多少还有点夫妻之情,况且她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要报复早就报复了,何必等到现在。
但是他架不住宋巧蝶每日在耳边磨,心里也确实心疼儿子的身体,最后不得已叫来沈殷浩身边几个得力的手下问话。
几个侍卫都怕王爷怪罪他们没保护好二殿下,一个个的吓得要命,跪在地上没问几句话就乖乖的招了。
所有人都一口咬定二殿下在得病前一天去过沈殷阙的院子,而且两个人还打了一架,沈殷浩不仅脑袋上被打了个大包,而且还摔伤了腿。
这一番话就像炸弹一样在前厅引爆了,本来府上流言就跟沈殷阙有牵扯,如今再加上他殴打同胞兄弟,简直快成了千古罪人。
沈成景被搞得头痛不已,狠狠的一拍桌子大骂:“没想到那个废物被关起来都能兴风作浪,我还真是小瞧了他!”
宋巧蝶本来就护短,如今听到这话还得了,直接不顾形象扯着嗓子就大哭起来,“王爷,你可要为我们母子俩做主啊!殷浩从小就乖巧,根本就不是挑事的人,殷阙身为大哥竟然要置他于死地,这事儿您不能不管啊!”
沈成景冷着张脸没有作声,宋巧蝶就继续煽风点火。
“您难道忘了之前他为了让人家知道自己才是王府继承人,连装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如今殷浩得您厚爱才刚刚接管了几个小兵,就惹上了杀身之祸,他这个当大哥的还有一分人性吗!”
沈成景越听脸色越黑,想起沈殷阙之前害他差点背上欺君之罪的事,心里也禁不住涌起了滔天的怒火,使劲一拍桌子对着门口的侍卫吩咐道:“去瀛园把那个畜生给我绑过来!”
“且慢。”
站在一旁看够了戏的沈殷北施施然的走过来,轻声慢语的捋了捋沈成景的后背,“父王,您先别动气,儿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巧蝶知道他有心阻拦,冷哼道:“殷北,你二哥如今危在旦夕,你现在还要讲什么大道理?省省你那些之乎者也的废话吧。”
沈殷北丝毫不动气,恭恭敬敬的对她行了个礼,开口道:“母妃说的极是,正是因为二哥如今身体抱恙,咱们才应该先把精力放在为他治病上,二哥现在躺在床上命悬一线,一个时辰的时间都不能耽误,我们与其现在浪费时间追究谁是谁非,还不如赶快治好二哥的病才是最要紧的。”
“那你的意思是沈殷阙戕害手足这事儿就不管了?”宋巧蝶气的脸都扭曲了。
“当然不是,大哥不过一个站都站不稳的瘸子,如今还被父王关在瀛园,我们难道还怕他逃了不成?”沈殷北微微一笑,继续说,“可是……二哥的病可等不了啊,是不是母妃?”
宋巧蝶被他堵的哑口无言,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没说话,沈成景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殷北,依你的意思,这事该如何办?”
沈殷北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恭敬地说:“父王抬爱了,儿子的确有一拙计,只不过是下下策了,说出来恐怕会惹父王母妃的不开心。”
“但说无妨。”
“这……”沈殷北故作为难的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二哥这病既然是因鬼邪之说引起,如今宫中御医又束手无策,那我们何不死马当成活马医,找个道士来驱驱鬼,镇镇邪,没准二哥的身体会有些起色。”
“切。”宋巧蝶嗤笑一声,“若是沈殷阙故意下毒,这王府里找几千个道士施法也没用。”
沈殷北谦逊的低下头,回道:“儿子说了这个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也用不上,只是母妃可以不相信儿子的话,但毕竟宫里的御医也不是吃白饭的,要是中毒他们早就该察觉才是。”
“可是……”宋巧蝶还想争辩,却被沈成景打断。
“行了。”他叹了口气,挥挥手说:“殷北,就按你的意思办吧,浩儿的身体不能再拖了,你速去云浮道观里找个得道高人来,明日定要就把这法式作了。”
“儿子遵旨。”沈殷北恭敬的低下头,当然谁也没看到他脸上露出的那一抹得逞的冷笑。
***
这天沈成蹊难得起了个大早,结果眼还没睁开,就莫名其妙的被一群突然闯入房里的侍卫绑了起来。
他想自己这个世子做到这个份上简直没脸见列祖列宗了,不仅没人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现在居然连睡个觉都没了人身安全。
“喂,我说你们几个绑我去哪儿啊?”沈成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丝毫没有介意自己像个死猪似的被扔在轿辇上,抬头问那几个抬着他的侍卫。
“……”几个人沉默不语,作木头状,腿上还一刻不停地赶着路。
沈成蹊翻了翻白眼,“你们要是不说,我现在就从这车辇上跳下去,反正我一个死瘸子不怕再摔断一根腿。”
其中一个侍卫憋不住了,赶紧上前拦住他,“大殿下,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别嚷嚷了,咱们一会儿就到。”
“哟,这会儿知道我是大殿下了,刚才管着干什么呢?你们今儿要是不说带我去哪儿,这趟路就别想走了。”沈成蹊无赖探出半个身子,双腿搭在软垫上,丝毫没介意自己的双手别绑在身后,仰着脖子扮大爷状。
几个侍卫对他这副痞子德行无可奈何,只好照实说:“殿下,我们得先带您去后山温泉梳洗一下,王爷等着见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