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在臣看来这个问题不值一提。”沈殷浩信心满满的昂着头,扫了一圈围观的大臣,只觉得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些人竟然都一筹莫展,根本就是蠢货一窝。
“这事归根究底是因为富商们贪得无厌,从中谋取暴力,只要陛下您一声令下,抄了他们的家产,没收囤积的药材上缴国库,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沈殷浩一番话后,厅内一片寂静,沈成蹊在一旁低下头忍笑,沈成景气的连都白了,给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也不管用。
群臣碍于皇帝和王爷的面子不敢说话,可是眼里尽是嘲讽之色。这就是端康王爷内定的世子啊,看来不过尔尔,朽木不可雕矣啊。
沈成辉虽然心里对沈殷浩的一番话十分不悦,但是仍旧笑着问道:“贤侄,你可否想过全国之大,富裕的商人不在少数,你怎么分辨出哪些才是真正囤货的jian商?”
“宁可错杀以前不能放过一个,那些经商的人没几个好东西,攒了那么多家产还不如拿来充公,反正我朝像来重农抑商,没有这些jian商也罢。”
如果说沈殷浩刚才的提议只是证明他鼠目寸光的话,也不是不可原谅,而如今他如此残暴又麻木不仁,哪里像一个饱读二十多年诗书的世子?
沈成辉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看沈殷浩的眼色也变了味道,沈殷浩却仍旧对自己的提议洋洋得意,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已经失信于民。
“殷北,你有什么看法?”对沈殷浩彻底失望的皇帝,转头又问一直沉默的站在一边的沈殷北。
沈殷北沉思了片刻,不紧不慢的开口:“臣以为仅仅是打击富商并不足以解决问题,若想让农民吃上饭看得起病,还得靠朝廷把控。陛下可以下令将各类药材提高价格,鼓励百姓抢收地里腐烂的药材,每一亩地奖励一定的银子,这样一方面能够为农户解决经济难题,又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与其低价卖给jian商不如高价卖给衙门。”
沈成辉面带笑容的点点头,屡屡胡须眼里多了几分赞赏,“继续说下去,还有呢?”
“其次,jian商囤货的问题早就存在,与其等他们犯了错之后朝廷才处理,不如防微杜渐,直接规定商人不可擅自收购任何货物,就能堵住他们的后路,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沈成蹊满意的勾起嘴角,没想到沈殷北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贤侄果然聪颖多谋,你这想法正好跟朕和一众大臣不谋而合,果然英雄出少年,看来此法的确可以推行下去。”
“万万不可!”
突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大厅响起,顿时所有人都惊讶的四处寻找,看谁竟然如此大胆,敢打断圣上的话。
此时一个单薄瘦削的身影从人群后面走了过来,他低头跪在地上,眼神却很坚决,“陛下,可否听奴才说几句?”
话音坚毅而果决,除了沈成蹊还能有谁?
“是你?”沈成辉惊讶的挑起了眉毛,没想到沈殷北身边的贴身小侍卫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心里虽然吃惊但是到底没有生气,神色淡然地问道:“你一个王府里的侍卫难不成也想参政不成?不过朕倒是想听听你要说什么,如果是些没用的废话,朕可不会再饶你第二次。”
沈成蹊恭敬地磕了一个响头,刚想把刚才在肚子里酝酿许久的话说出来,却被一声尖锐的呵斥打断。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赶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侍卫呢?还不快把他拉下去!”
沈老二在看到沈成蹊的那一刻就慌了,他不能让别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也不能让皇帝知道他犯了欺君之罪,一张老脸又惊又恐,泛着青白色,显然已经失了方寸。
转过身,他口气不稳的说:“让陛下受惊了,这个奴才竟然以下犯上,惊了圣驾,奴才一定好好惩罚他!”
“老二,你慌什么?”沈成辉不解的抬起头,“我已经恩准这小侍卫说话,也说了如果是废话就拖出去斩了,难不成你也想抗旨?”
“臣不敢!只是……只是……”沈成景急的头冒冷汗,厌恨的瞥了一眼沈成蹊,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是沈成蹊完全不为所动,直挺挺的跪在那里,就像没看见他。
“好了,二弟你不用说了,朕自有分寸。”沈成辉不知为何总是无法拒绝这个小侍卫,每次对上他那双乌黑的眼睛都会想起六弟,所以忍不住一再容忍,“小侍卫,你刚才要说什么,继续说下去。”
这一出戏,是沈成蹊早就预料到的,他赌的就是皇兄的宅心仁厚,而现在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奴才以为三殿下的对策的确有效,但是会加重国库的负担,我朝历代先皇都主张休养生息,国库资金多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能够拿出来的现银肯定不会多,而我国农户众多,要是每一家都奖励的话,绝对是笔庞大的数目,这种拿大钱办小事的举动并不明智。”
一众大臣听完这话都陷入了沉默,最后有一个三朝老臣突然站出来,激动地连气息都不稳了:“陛下!这小侍卫说的不错,老臣竟然从未想到这一层,老臣……实在惭愧!”
一语落地,所有大臣如梦初醒,纷纷点头称赞,连看沈成蹊的眼神都变得赞赏起来,没想到小小年纪竟然思虑如此周全,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沈成辉也仅仅是愣了片刻,马上回过神来,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既然开了口,肯定想到了更好的对策,说出来让朕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