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北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深不可测,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感情很纯粹的人。
他爱也爱到不顾一切,费尽所有心思也要把人留在身边,恨也恨到不顾一切,设计了连环的陷阱等着仇人自投罗网。
有时候,这种心狠手辣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性格,又何尝不是一种孩子般的纯粹。
看到沈殷北眼中望着自己的担忧眼神,沈成蹊没说话,故意转移了话题,“我还有些地方想不通,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宋巧蝶一定会去找贺小楼,又怎么在贺小楼身边下的yín药?”
“其实……这多亏了你。”沈殷北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继续说,“我之前一直不明白沈殷浩与我比赛狩猎输掉那天,你为什么放弃恶整他的绝佳机会,反而卑躬屈膝从他嘴里套出宋巧蝶喜欢听贺小楼唱戏这件事。如今想来,其实你早就想到对宋巧蝶动手了是吧?故意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我,就是想借我的手除掉她,不是吗?”
“那时候我不明白,也没敢把你想得这么心思缜密,可现在回过头来看,如果不是你故意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我,也许我一辈子也找不到扳倒宋巧蝶的方法,所以……大哥,我应该谢谢你,也愿意用我的手帮你达成心愿。”
这一番话说的沈成蹊的心都凉了,他以为自己把心思藏得够好,但是最终还是被沈殷北看出来了。
的确,宋巧蝶是他报复前世之仇的第一步,只有除掉她才能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此时沈殷北又恰好发现她是当年杀死自己娘亲的凶手,一切就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样巧合。
老天给了沈成蹊一个完美的借口,利用沈殷北除掉了宋巧蝶,一切看似神不知鬼不觉,而沈殷北竟然看透了。
沈成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即使心里早就波涛汹涌,脸上仍然风平浪静,“……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心甘情愿被我利用?”
沈殷北紧紧握住他的手,灰色的眼睛里一片深沉,“伤害过你的我愿意为你一一挡之,但我这个伤你最深的人,怕是一辈子都要缠着你,除不掉了。”
沈成蹊的睫毛颤了颤,他没想到沈殷北会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里泛起的水光。
这个小畜生怎么就这么傻,被别人当枪使了一通,回过头来竟然还担心利用自己的人会不会觉得他残忍,怎么……就笨成这样!
沈殷北抓住他的手放到唇边,仔细亲了亲,起身从屏风后面拿起一盆清水,从头到脚淋在身上,笑着凑过来说:“我把自己洗干净了,没有血腥味了,所以……”能亲亲我吗?
沈成蹊又好气又好笑,扯着他的领子凑上去含住了他的嘴唇,沈殷北从唇fèng里溢出一声轻笑,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浑身是水,搂住沈成蹊的腰,舌头探进了对方的口腔。
夜风吹过,窗外飘进几瓣海棠花瓣,月光下两人交迭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
沈成景因为宋巧蝶的事情打击太大,一病不起,而整个王府每天的事情冗杂又繁多,所有都等着处理,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原来,他也曾想过如果哪天自己的身子不行了,就把王府交给沈殷浩来管,结果宋巧蝶的事情一出,他只要看到这个儿子就会想到那个背叛他的女人,渐渐地也就冷落了沈殷浩,转而把府上大小事务交给了沈殷北。
而沈成蹊这边也因祸得福,在寿宴当天的表现引起了皇帝的兴趣,时常传他进宫谈天说地,再加上沈成景卧病在床,没人刻意隐瞒沈成蹊的身份,一时间朝中上下都拿他跟沈殷浩作对比,背地里说一些“亲生的还不如收养的争气”的浑话,倒让沈成蹊成了朝中的红人。
一时间,曾经不可一世的沈殷浩,端康王府的二世子,成了臭大街的石头,大家能避则避,再也没了趾高气昂的资本。
眼看着日子滑到了四月末,永坤朝一年一度的春祭又要开始了。
沈家祖先有一个历代不变的传统,坚信一年之计最生机勃勃的春天会给王朝带来好运,所以会在每年四月末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以祈求百姓风调雨顺,祖先福荫万年。
因为春祭要求所有王世子孙和朝中大臣全部参加,所以前期筹备工作极其繁重,以前祭祀仪式都是沈成景筹办,如今他有病在身,担子就落在了沈殷北头上。
他这边整日忙得昏天黑地,沈成蹊那边也好不到哪去,不仅要天天应付各路拜访的大臣,还得想方设法瞒住自己的真实身份,总之是苦不堪言。
这一日,半个月没见的两人,竟然奇迹般的得了一天空闲,这不,一大清早沈殷北就跑进瀛园,不由分说抓着沈成蹊的手就往外走。
“喂喂,你拉我去哪里啊?我早饭还没吃呢。”
沈成蹊手里拿着个包子,可怜兮兮的不住回头,我的皮蛋瘦肉粥啊!
沈殷北低声一笑,不还好意的瞥了一眼沈成蹊的屁股说:“大哥,有我在还怕饿着你不成?”
沈成蹊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抬脚就踹,“你个小王八蛋,大白天的说什么荤话!”
“哎哟……疼疼!殷阙你真下的去手!”沈殷北夸张的呲牙咧嘴,嘴上带笑,“踢坏了谁给你‘性’福啊?”
沈成蹊停下脚步,咬了一口包子,甩都不甩沈殷北一眼,转身就往回走,跟沈殷北比谁流氓那就是有病!
“喂喂,别走啊,大哥我说真的,咱们去街上逛逛吧,包子有什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