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沈窃蓝的催促,已经过去了有几天了,她要是再没什么成果,谁知道沈窃蓝会怎么做?
锦衣卫的历史不算悠久,是本朝才建立起来的。
中间因为太祖皇帝陛下想给懿文太子铺路,还解散过好些年,可是纵然如此,国朝上下,也没人能够轻视他们。
不仅仅是因为天子亲军,更是因为,这个衙门的声名,从开始就是在血海尸山上建立起来的。
他们甚至不需要任何酷烈的修饰词,因为“锦衣卫”三个字,就代表了这个时候所有可以想象到的冷酷与残忍。
朝野上下,文武百官,对于他们都是无不闻风丧胆,何况是郗浮薇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暴露的弱女子呢?
“邹家主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呢?”无计可施的郗浮薇心神不宁的想着,“一回来就教训了邹一昂,还要他紧跟着举人先生……这下子,我就是想通过邹一昂做点什么,也没机会了!”
毕竟邹一昂接下来多半会被亲爹督促着,成日里跟着那位举人先生进学,哪里还有时间跟机会到女学这边来?
郗浮薇想到此处,忽然心头就是一跳,“该不会,这正是邹家家主的目的吧?”
如今天子打算迁都的事情已经是朝野皆知了,为了解决迁都之后的漕运问题,疏浚运河乃是必然之举。
邹家作为兖州最根深蒂固的大族,很难不被卷进这场风波。这时候府里的老人都有很大可能被收买,何况是新聘的女先生?
郗浮薇能够想到邹一昂是邹家这一代唯一的男嗣,哪怕年纪小,也很容易打探到许多机密,邹家家主如何想不到?
如今看似管教儿子,没准也有避免邹一昂被套话的用意。
对于郗浮薇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不禁皱紧了眉,思索着如果没了邹一昂这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的突破口的话……她要怎么才能够让沈窃蓝满意?
郗浮薇陷入了困境,却没想到,她想算计的邹一昂,也在惦记着她。
嗯,准确来说,是惦记着整个芬芷楼。
“欧阳是真正有学问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比邻府的那个才没了的读书种子郗浮璀也毫不逊色!”邹家家主邹知寒才回来就被妻子告诉了儿子这段时间闯的祸。
其他事情,包括是气晕傅绰仙,邹知寒都还只是皱着眉头,但听说他差点将府里的举人先生气走之后,顿时爆发了!
庄老夫人亲自赶过来阻拦都没用,抄起家法就将邹一昂打了个鬼哭狼嚎!
末了满身戾气的警告他,“这样的人才可不比指点你妹妹们的那些女先生,才学再好,将来归根到底也是要依靠男子,而且若非家中窘迫,也断然不会出来抛头露面,对我邹府多有所求,纵然有些懈怠,事后弥补安抚都成!”
“欧阳日后是可以自己考进士的!”
“一旦他金榜题名……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
“我邹家在兖州再根深蒂固,一丝一毫都是前人苦心经营而来,方有今日的气象,岂容你这样糟蹋!”
又恨铁不成钢,“当初之所以亲自登门请了欧阳来给你做先生,一来看他才华横溢,值得结交;二来就是为了你着想……我邹家这两代都没出过官员,就算你念书有成果,入仕之后也是没人扶持!但如果欧阳在咱们家沉淀个几年,过了殿试,你作为他的亲传弟子,还朝夕相处过数年,这情分这关系,岂是其他人能比的?”
“如此将来你还怕没人照拂?!”
铺路铺到这个地步,邹知寒自认为对唯一的男嗣够尽心了,谁知道这家伙这么烂泥糊不上墙,要不是尚夫人明事理,本来是共赢的大好局面,差点都要闹成结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