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突如其来,原本已经叫邹府上下诚惶诚恐了!”
“如今这番疾言厉色传了出去,不出一日,慢说济宁,就是兖州上下,只怕也要议论纷纷!”
“到时候流言四起,只道济宁有变。邹府因此衰败,也还罢了,徐小姐这是存心看着疏浚的工程也因此受到影响吗?还是,定国公府反对迁都,故意让徐小姐出马,做此举动,试探圣心?”
不等徐景鸳说话,他又转向宋稼娘,笑容更盛,“学生不敢挑拨徐小姐与宋小姐的姐妹之情!不过,宋小姐可曾想过?徐小姐乃是已故的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自来被陛下当成自家晚辈看待的!如果徐小姐有什么淘气的地方,陛下八成不会计较!可是令尊呢?令尊是陛下的臣子不错,然而当今朝中怀珠抱玉者不知凡几,宋小姐确定庙堂上下离了令尊就没法过了?”
宋稼娘再没城府也知道这话是绝对不能认的,当下惊慌失措道:“你不要乱说话!我爹爹何尝如此倨傲过?”
“那宋小姐或者觉得,您跟徐小姐关系不错,所以徐小姐在陛下跟前的体面,您也一样有?”欧阳渊水笑眯眯的说道,“即使您涉嫌反对陛下的决议,陛下也会一笑了之,非但不会责罚您,更不会迁怒令尊?”
这话听的宋稼娘心头剧震!
她虽然自从听说郗浮薇跟沈窃蓝来往密切之后,一直耿耿于怀,疑心渐重,这会儿亲眼看到郗浮薇,发现这女孩子果然长的很是美貌,宋稼娘自忖家世固然远胜,单比姿容是自愧不如的,心头就更不爽快了,是巴不得将这“情敌”扼杀掉的。
却也晓得,自己之所以可以端着沈窃蓝准未婚妻身份理直气壮的对付郗浮薇,无非就是因为她是宋礼的女儿。
如果宋礼受到永乐帝的贬斥甚至是厌弃……那她又算什么?
到时候哪怕沈窃蓝还看得上她,沈家也肯定要反对的!
“景鸳姐姐……”这么想着,她就有了退意,轻轻扯了扯徐景鸳的袖子,低声道,“要不……就算了?”
徐景鸳脸色阴沉,说道:“区区一个天知道打哪儿钻出来的士子,自以为口才了得的说上几句,居然就以为可以将本小姐跟宋妹妹玩弄于股掌了么?!”
因着亲爹的功劳,以及跟徐皇后的姑侄关系,徐景鸳在永乐帝跟前实在是非常体面的。
所以她根本不怕偶尔跟这姑父作对。
就好像欧阳渊水说的那样,永乐帝是不忍心处置她的。
既然没有后顾之忧,又不想对欧阳渊水让步,用自己的狼狈来成全他的机敏,她就没理会宋稼娘的劝说,反而冷笑了一声,道:“本小姐原本无意对邹府做什么,但你这么说了,本小姐还就不想放过邹府了!你待如何?”
“景鸳姐姐!”闻言欧阳渊水还没回答,宋稼娘先吓了一跳,本来悄悄扯她袖子的手,顿时都顾不上掩饰了,附耳急切道,“姐姐,这种事情闹大了,对咱们的闺誉不好!不如还是寻个机会下台,私下里再对付那贱婢吧?”
她这话说出来,又觉得自己有点恩将仇报,因为徐景鸳毕竟是为了给她出气,这才专门跑这邹府来怼人的。
如今自己却帮着惹徐景鸳生气的人说话,要她息事宁人,实在有些戳人心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