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姚灼素是想索性退回雅间的,但她才举步,就被郗浮薇拉住:这时候楼阁都是木制的,楼梯也是,就算她们都是身姿轻盈的女眷,上下之际也难免有动静传出来。
之前底下一干人吃着喝着谈笑着,这点儿动静还很容易被忽略。
如今都静可闻针了,再走回去,嘎吱嘎吱的,只怕就要引起底下那位的注意了。
姚灼素本来胆子就不大,意识到这点后,立刻就乖乖儿扶着栏杆等,暗自期盼底下那位赶紧发作完走人了。
只是那人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弄的底下肃静良久,气氛越发紧张了,才有个听着像是奴仆的人,低声问了几句……因为隔了两截楼梯,对方声音也不是很高,听的不是很真切,大概就是心疼那人的身体,说是才赶了路,要不要先用点东西垫一垫?免得饿坏了。
说话的这人似乎在主子跟前还有点地位,开口之后,那人“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一瞬间,整个酒楼都有点如释重负。
“这底下鱼龙混杂的,哪里是您待的地方?”之前开口的下人就说,“公子还是上楼去吧!楼上必然清净些。”
说着也不要小二引路,径自吩咐侍卫上楼检查,“看的仔细点儿,别让什么猫儿狗儿的,再扰了公子的兴致!”
郗浮薇跟姚灼素听到这话,都有点不知所措,郗浮薇想了想,低声说道:“人家上来的时候看到咱们站在这里,还以为是故意听壁脚,可是尴尬,不如就下去一截,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下楼的。”
于是就往下走去,正在一个转弯的地方,跟两名侍卫照了个面。
这一照面,郗浮薇脸色微变:这会儿底下的只怕不是寻常富贵子弟!
盖因这两名侍卫看似衣着朴素,通身的气势却绝对不是闻家邹家这个级别的护院能有的!
尤其是望过来时的眼神,戒备而锐利,丝毫没有因为郗浮薇跟姚灼素只是女眷,还是看着美貌又柔弱的女眷而放松。
刀子似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上上下下的刮了一遍,却没有一点点猥。亵跟欲。念,而是充满了审视与怀疑。
片刻后,他们才默不作声的让开路。
郗浮薇道了声谢,拉着姚灼素走过去,只觉得姚灼素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是没见过这种阵仗,有点被吓到了。
两人走完最后一级台阶,也正好跟底下大马金刀坐在门口的桌子边的人打了个照面。
说起来这人比在楼梯上听动静的时候想象的要年轻,望去不过十八。九岁,修眉俊目,相貌很是秀美,肌肤尤其的好,寻常女孩子只怕都没他这份白皙,一看就是富贵乡里娇养出来的。
穿着一袭大红锦袍,愈加衬托出这份肤光胜雪。
郗浮薇暗自揣测,他方才的发作,是否就跟这份白皙有关系?
因为她们一行人上楼的时候,就有人咬着耳朵说了些轻浮的话,被她瞪了才有所收敛。要是那几个人也一直没走,看到这位进门,说不定就是旧病复发……只不过这位可不比郗浮薇一行好欺负。
这么想着,郗浮薇也不敢多看,目光一触即转开,还故意踏前一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姚灼素的视线,避免她流露出不该流露的神情,得罪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