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郗浮薇在应天府住到了七月里,关于闻家谋害郗家的表书总算是正式禀上来了。
上表的人是东昌府的府尹,这是宋礼跟沈窃蓝商议的结果。
一来是卖东昌府一个面子,二来是为了防止他们两个被认为为了撮合郗浮薇跟沈窃蓝,蓄意抹黑闻家。
不知道是不是东昌府投桃报李,却是丝毫没有对闻家主支手下留情的意思,差不多还是将真相给还原了的。
曾经闻家好的简直能同穿一条裤子的东昌府,以地方官的身份数落了闻家的鱼肉乡里,残害姻亲。表示当初之所以顺着闻家乃是因为找不到郗浮薇姑侄,只能暂时跟闻家虚与委蛇。实际上当地官府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证据。甚至在宋礼微服私访过东昌时,由于闻羡云跟闻家主动逢迎,官府还秘密托付宋礼跟闻羡云搪塞了一番,以麻痹其警惕心。
经过这么一番艰难的取证,如今总算证据确凿,真相水落石出,所以就禀告上来,请永乐帝圣裁了。
毕竟这不是简单的恩怨,而是涉及到运河以及工部尚书的事情。
要不是郗浮薇是东昌府土生土长的,差点都要相信这番说辞了。
永乐帝那边未必不知道真相,不过显然也是默认了这份表书,皇帝很干脆的批示闻家满门抄斩,女眷官卖,家产充公用于开河。
罚这么重,除了汉王的缘故让天子最近都不怎么开心外,其实也是专门做给沿河大族看的,图的就是杀鸡儆猴,让他们都老实点。
东昌这种大埠盘桓了多少年的大族闻家都是转眼之间落这么个下场,其他人就掂量着点儿吧。
圣旨下去的当日,郗浮薇换了男装,禀告宋家夫人后,跟于克敌出了宋府,悄没声息的进了锦衣卫掌管的诏狱。
“真是抬举这老小子了。”于克敌边给她带路边说,“诏狱这样的地方,东昌府尹都没资格,他一个乡间大夫倒是住了进来,还有人日日伺候着。”
他说的伺候着当然不是真正的服侍,而是日日都有人过来用刑。
应天府到底是此刻的京城,这地方锦衣卫的手艺比济宁那边高明多了。
郗浮薇再看到当年给郗浮璀看病的大夫时,根本已经认不出来。
其实这人的脸没动,可除了脸之外,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什么好地方了,那伤痕累累的样子让打算亲自来送他上路的郗浮薇都忍不住瞳孔一缩,下意识的捏紧了拳。
于克敌倒是眼神平淡:“最近没抓什么人,这边兄弟闲极无聊,忍不住拿他练了练手。说起来这边兄弟的刀工是真的好,你看他身上,跟鳞片似的,伤口多密集多整齐?”
陪他们一起下来的狱卒有点不好意思的摆手:“我那兄弟是前几年才接了他老子的班的,他老子手艺才是真的好,他还差点火候。”
就跟他们解释什么地方的刀痕还是有破绽,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认真钻研过,而不是恐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