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验室出来,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往外看。
一身整齐迷彩服的大一新生正规规矩矩顶着烈日暴晒在操场上,一队接着一队地走圈,广播里放着叫不出名的进行曲。
“干嘛呢?”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许承安往旁边挪了两步,回头看,是他的大学同学,现在的同事,大名刘明凯,人皆称之为“大刘”的刘老师。
许承安松开两颗衬衫的扣子,“出来透透气,你下午没课了?”
“没了,我带的生化专业大一生要下周才正式上课。”他捋了捋喷了半瓶发胶固定得结结实实的一撮竖起来的留海,从上到下打量了许承安几遍,“说说你啊,什么情况,居然还穿着昨天那套。”
他认识许承安将近十年,从大学时住一个宿舍开始就发现这家伙有严重洁癖,其中一条典型表现就是每天都要从里到外换一身衣服。
他油头粉面的,单眼皮有点肿眼泡,笑起来怎么看怎么猥琐,摸着下巴猜测:“是在外面住来不及回家换衣服了?”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许承安就气闷。
昨晚他翻来覆去地睡不好,满脑子画面乱溜——从松垮T恤领口露出来的半截肩带,黑色的,还带点蕾丝,柔软滑嫩的小手摸上他的下巴......还有她高高扬着下巴偶尔不经意投向他的一瞥,眉眼清纯里还透着妖冶。
这直接导致了他坚持了十几年的良好作息习惯被轻易破坏。
早上一睁眼,拿起手边闹钟一看,竟然已经七点半。
许承安不耐烦地朝刘明凯摆摆手:“麻烦收一收你那满得都快溢出来,无处安放的黄色思想。”
刘明凯直撇嘴:“你什么时候能开个窍,我听说秦女神......”他话还没说完,被许承安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许承安掏出手机,走远了几步,接起来:“妈,什么事?”
电话里传出许母何婉仪的声音:“承安呐,忙不忙?妈没打搅你吧?”
“没有,”许承安手指无聊地敲击着冰凉的不锈钢楼梯扶手,叮叮当当的。
“那就好,”何婉仪也不过多问候,迅速切入正题,“妈有正事跟你说,你表妹小鱼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十一时候去Z市玩,你尽尽地主之谊招待一下,不算为难吧?”
许承安想起在罗晓谕婚礼上见过的她老公林纾,温文尔雅的,印象很不错。
“正好我十一有时间,等晚上我再跟小鱼确认一下他们的航班,妈,你放心吧。”
谁料何婉仪话锋一转:“承安,妈一向很开明并不想逼你,但你看今年你也都二十八了,远的不说,就说你表妹比你小都结婚生子了。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许承安无奈地抠了抠眉毛:“妈,我现在还没有那方面的打算,我研究的课题现阶段......”
“打住打住,”何婉仪音调高了起来,“你就是得了诺贝尔奖,我能拿着那奖杯当孙子吗?你懂不懂妈想要的是什么?孩子啊孩子!”